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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建筑物中走出时,一下子就看见了双手插兜倚在墙边垂眼沉思的黑发男人,那股桀骜不驯的气息在这种姿态下更为明显的突出,你有一瞬间纯粹的被他吸引了,脚步一下子停滞下来。
(……这是等了一晚上?不,应该不会吧。)
“出来了?”他注意到你的脚步声抬了抬头、倚着墙借力从台阶上跳下来,走到你面前说,“比我想象的早啊。”
(还是说趁那个恶心的人没睡醒出来的?)
“你在等我吗?”你挑了挑眉说,“另外这里可是吊君的地方啊,在这里等着小心他又生气。”
“他就是你家那位小恶魔?”荼毘显然不在意那种事,语带讥嘲,“没想到你的口味这么独特。”
“大概吧?我就是喜欢这种性格的孩子,没办法嘛。”你弯着眼睛笑起来,握住他的手,“既然等了我这么久,要去约会吗?”
“之前一直没有意识到,不过,”他同时握住你的手、微微弯腰看着你的眼睛,漫不经意的说,“你的思维有点跳跃啊,霓?”
(果然不太正常吧。)
“啊,被你发现了。”你回望他、两双颜色相近又截然不同的眼眸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见随性而为的无谓,“那么,走吧?”
“走吧。”他哼笑一声,迈开长腿问你,“去哪?”
“随便哪里都好,只要你在就够了不是吗?”你轻柔的说,听见对方低沉的笑声。
他当然不可能相信——但相不相信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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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为什么想加入敌联合?”你戴着宽大的兜帽捧着热咖啡小口小口的喝着,仰头问走在自己身侧的男人,“我看你很讨厌吊君啊。”
“因为英雄杀手。”他的声音平静的过分,却也因此显示出不同寻常的危险,你看着男人拼接紫红色烧伤皮肤的张合唇齿,“我想要完成他的意志,纠正这个社会。”
他说完,稍微顿了顿,用讥嘲又嫌弃的语调说:“不过你们那位首领看起来可不像背负得起大义名分的人啊。”
“——不过,你也是首领之一吧?”他侧过头看你,猝不及防撞上你的视线,这才意识到你一直在看着他,眸光柔和了一些,继续说下去,“你是怎么想的?”
“他的意志的确很坚定。”你又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才说,“说的话也很有道理。”
(但是,我不赞同。)
(没有别的原因……非要说的话,因为我更喜欢欧尔麦特吧。)
“你不喜欢他?”他停下脚步问你。
“倒也不是,我承认他的说法在如今的社会很有用……但我其实不太在意这种事。”你说,“首领什么的,我也不算吧,那些事情都是吊计划的,我仅仅是参加而已。”
“那你在意什么?”他看着你的眼神有一瞬间和异色眸的冰山少年重叠了,肖似的湖蓝眸色让你愣了愣神,“不参与也不在意,你总不可能是没有任何理由的跟着他吧?”
(为什么……)你不知怎么突然想到那个少年,(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我……更喜欢欧尔麦特吧。”你说着,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那个人给我留下的影响太大了……不过斯坦因好像也是因为欧尔麦特的影响才成为英雄杀手的吧?我倒是不讨厌他。”
“……那个人留下的影响?你认识欧尔麦特吗?”荼毘从你的语气中意识到不对,诧异的问。
“啊,我忘了我没告诉过你。”你对自己的记忆力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我是他的养女。”
荼毘:“……”
荼毘:“…………”
“真是……不可思议的消息。”他的声线有些不稳,你觉得他好像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了,因为他说完这句话就毫无意义的牵着你的手向前走,一直走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你要喝一口吗?”你把手中的咖啡递给他,打断他毫无意义的前进,“虽然我觉得冰咖啡比较适合你?”
“…嗯?为什么会这么想?”他接过你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口问,这时候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多蠢的事,视线在你身后的草地上转了一圈,表情有些发怔。
(刚刚是不是还在商业街……?等、我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个位置的……)
(这表情在他身上还真不多见。)你闷闷的笑起来,“因为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刚刚可是十分强硬的把我一路扯到了这里呢。”
的确,这是连车辆都很少经过的偏僻道路,两侧是斜坡的草地,柔软的如茵绿草在阳光下反射着润泽暖光。
“那要去坐坐吗?”他似乎也对自己有些无奈,但更不想再回去了,(真是丢脸……不过那个消息实在太震撼人心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好啊,我是不介意的,哪里都可以。”你无所谓的说。
于是两位敌联合的恐怖敌人并肩坐在了黄昏时分落日半悬、被微风吹拂着簌簌摇动的鲜嫩草地上,在寂静无人的路边牵着手悠闲的沐浴在落日余晖之中,什么也没有做、静静地注视了很久远处的茫茫一片的绿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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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么了?吊君?”打破寂静的是你手机传来的铃声,你的问话让一旁的男人露出了十分微妙的表情。
(……居然会打电话的吗?这是什么行为……总感觉很奇怪啊,那个死柄木居然会主动这样。)
“问我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啊……”你转头用目光询问荼毘,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你不知为什么心血来潮,直接把他推倒在草地上,趴在他身上听死柄木嘟嘟囔囔说个没完。
荼毘忍不住在你耳边低笑,略带沙哑的声音让你只觉酥了半边:“怎么?你喜欢这种感觉吗?……真恶劣啊。”
(那小子分明喜欢她喜欢得不行,都能做出打电话查岗这种事……这种时候居然还特意把手机凑到我这边,恶劣的过分了吧。)他都有点同情死柄木了。
然而这并不影响他理解到你的意思,并且带有几分恶劣的故意用那边能听见的声音问:“怎么了,霓?”
刚刚还在嘟嘟囔囔的死柄木吊:“……”
死柄木吊:“这个声音……你现在身边是谁,霓。”他的声音极轻极柔,只让人感觉到暴风雨前的平静。
“你这不是听出来了吗?还问她有什么意义?”荼毘平静的说,“别表现得像个深闺怨妇一样啊,死柄木君。”
你:“……”
你已经可以预见到他加入敌联合后的腥风血雨了。
死柄木吊显然出离愤怒了,你能从他不稳的声线和一字一顿的语气重察觉到:“川添霓。现·在·就·给·我·回·来。”
你:“就算你这么说……再稍微等一会儿吧,我今天一定会回去的,总之不用担心我,吊君。”
你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顺便直接关了机。
荼毘:“……”
荼毘:“真是过分,你确定你是喜欢他的吗?”
“把事情搅得一团糟的人就别说风凉话了,”你说着抱怨的话,却撑起身子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暧昧不清,“虽然没有人,但这地方好歹是个公共场合——”
“我也不喜欢在外面。”他充分的理解了你的意思,手掌压在你脑袋上。
在触碰到黑发男人粗糙的拼接肌肤之前,你问:“所以,去你家?”
他用一个深入的吻回答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