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她一辆车,却不再带她出门。
奥提斯三不五时来这里,今天见到她赤身裸体的泡在泳池里。太阳晒得水波光粼粼,西弗莉娅像是快要消失在那里,她看到他,然后上了岸,头发干燥,一滴水也没有落在地上,
“穿上衣服。”奥提斯说,“给你那么多钱,难道连泳衣也要我送你吗?”
“布料带来阻力。”西弗莉娅凑近他,“我在水里就像水落进水里。”
奥提斯转身走进房子里。西弗莉娅明白他的意思,下次他不愿再见到她裸泳。不知道贾罗德家族从何时开始繁荣,精英教育持续了几代,让这个男人成为一个非常讲究的控制狂。
不过他也没有修炼成合格的绅士,没有正经地恋爱而是用包养解决需要。西弗莉娅回想生前的上司,恋爱、订婚、结婚,走的是豪门子弟的正确道路,连老婆都是青梅竹马。
奥提斯在这里倒没有当初在各个酒店时那样中规中矩只在床上做爱,他们不能说滚过别墅每个角落,但常规地点都玩过了。
西弗莉娅见他脱了外套松开领结拿杯酒坐在沙发里,不像是要“运动”的意思,于是上楼穿衣服。
“当初我送你的那瓶酒呢?”奥提斯给自己倒酒的时候问她。
“没喝,放酒窖里了。要我拿上来吗?”
“喝吧。我看你喝。”
西弗莉娅只当这是他的新游戏,从善如流去取酒。
从醒酒器里倒了一杯,她尝一口,味道不错,然后开始慢慢喝。
奥提斯真的不碰那瓶酒,他时不时看她,自己喝酒的速度很慢。等到西弗莉娅察觉不对时,她已经醉了。“……这什么酒?”
“葡萄酒。”奥提斯放下他的杯子。
这瓶酒是当初她收到的快递之一。她从未打开过,以为酒对亡灵来说是难喝的水。
“灌醉灵魂的酒要更贵些。”西弗莉娅听到。奥提斯没有因为酒精而在她的视野里虚幻,他的声音也没有变得遥远,喝醉后,西弗莉娅只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她看着酒杯里红色的水,想起她曾经帮上司送过的那些礼物。奥提斯在她身上砸的钱确实数目可观,而这不过是他的消遣。她的消遣。西弗莉娅站起来,收起两人的杯子放进水池。她曾经的消遣。
舞台。灯光。黑暗的观众席。精美的裙子和妆容。翩翩起舞的美人。
西弗莉娅坐在台阶上。奥提斯将她拉起来,他们上了楼。
谢幕时一眼就能看到的男人。高挑,白皙,肌肉有漂亮的线条。完美的床伴。她的消遣。
西弗莉娅看到落地窗外的森林,夜晚屋内有光,但她从未看见有虫子扑在玻璃上。不知道是怎样的科技或是魔法。奥提斯解下她的内衣。
他们之间是她在主动联系。他的演出她没看过几次。他们总是在床上见。他的床不大,床单被套没有花纹。
奥提斯沉下身。需要润滑剂,因为亡灵不会产生液体。极致的柔软。
他叫什么名字?他们的关系持续到她确诊。他们多少年了?他们是她参加工作的第二年认识的。简单的算术,她却算不出来。
西弗莉娅搂住起伏中的男人,她脸红红的。奥提斯亲她的脸颊。腿盘着腰,被子掀在一边。深蓝的缎面,白的肉。
好多年。她只知道好多年。周围的人脱单失恋结婚离婚,他们倒是长长久久,没想到会是死亡让炮友分离。
脖子泛着淡淡的粉,奥提斯低头啃咬,他舌头滑过。湿软的触觉。
她想不起他们第一次见面。
乳肉软嫩。奥提斯爱不释手。她癌症的源头就是乳房……是吗?还是宫颈?胃癌?竟然连这个也忘了。不可能忘。是喝醉了导致想不起。癌细胞已经扩散,什么都来不及。她辞职,住院,很快就来到这里。
想起来了。他们第一次见面。下雨,都打不上车,面包店里全是人,没位置坐。她买了个面包,而他什么也没买。两个人头发湿湿的。
西弗莉娅骑在奥提斯身上。他枕着她刚枕过的枕头,摸她的腿,从大腿到腹部。
奥提斯看着她,想到她下班后的样子。没有信号灯的马路边,她等车开过,风衣系着腰带。她走进咖啡店,走到他面前。一步一步,不会走到别的地方,也不会走向别的人。
西弗莉娅躺在浴缸里,用手导出体内的白液。奥提斯在喷头下冲澡。浴室里弥漫着洗发水和沐浴液的香味。酒劲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她无法睡觉,但醉意让她朦胧起来,有点兴奋,又有点倦。
奥提斯穿上浴袍离开,他不在做过爱的床上睡觉。
西弗莉娅从浴缸里出来,挑一条睡裙,走到起居室打开唱片机。天亮后奥提斯就会走,他不在这里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