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新年还有一个星期时,陆琛同黎珊吵了架。
那天回家是想同黎珊一起吃晚饭,陆琛一进门就兴高采烈同她说话,“不如我们今日一起去吃晚饭?”
黎珊没有答陆琛,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陆琛故意逗她,“来月事啊,心情这么糟?”
“陆琛,你杀了花店的那个人。”黎珊的口气不是询问,是质问。
陆琛没想否认,但也没想承认,他在玄关里换衣服。陆琛语气好轻松,毫无负罪感,“你不要管,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跟到黎珊第十三天的时候,陆琛杀了那个卖花给她的肥仔。肥仔是很憨厚的样,心却不纯善。那天黎珊弯身挑花,肥仔站她身后,用手摸了她的屁股,很下流淫荡地笑了。黎珊转身,很气很怕地将巴掌甩到他脸上,而后很快离开。陆琛全都看在眼里,当晚肥仔就毙命。陆琛恨得牙痒,一刀刀全都扎在要害,血滋到天花上,肥仔一具身体被斩得破烂,陆琛方才放了心,自此没人能伤害到他的黎珊。
“陆琛!”黎珊喊他名,泪花乱转,“……你知不知那是一条人命?”
陆琛背对着黎珊站在玄关,听到她的哭腔,陆琛突然间手足无措,难道真是做错?
“阿珊,我为你好……”陆琛转身,看到她满脸泪痕,他的心亦被揪住。
“为我好?”黎珊同他吵,为这一个陌生人,“陆琛,我不要这种好。”
”他在花店那样对你……我不能放任不管。”陆琛语气激动,“谁让他运气坏,偏偏撞上我。”
“你就是这样……”黎珊红着眼,狠咬着下唇,“陆琛,那是一条人命!你是杀人狂?你懂不懂法律?”黎珊同他说不清道理,他这样不明事理,面目都可憎起来。
“狗屁法律!好,我是杀人狂,你就好,你是圣母。”陆琛被她一通话气得怒火攻心,“是我贱,我自作多情……”
“喂。”陆琛接起电话,“顶你个肺……我这就到。”
陆琛一边讲电话,一边摔门离开。陆琛不明白,他到底做错什么。怎么会同她吵架,明明是回家来同她吃餐饭,根本无想过会同她吵架。
外面天红通通,映得满卧室粉光,黎珊一个人趴在枕上哭,墙上挂钟“嗒嗒嗒”走着。香港最讲法治,自己亦时时刻刻同法律打交道,她第一次意识到在这样的法治社会,原来人命不值钱,她自己根本就是帮凶,或者她就是元凶。
元朗那边出问题,九纹龙带人来闹事。往台湾走粉的三条线,九纹龙分得一条,他从运输线里抽水,赚得盆满钵满。三天前,九纹龙运输线上丢了一批货,今日那批货却在元朗的仓库找到。陆琛不会不知道九纹龙的小动作,九纹龙说是丢了货,但暗地把东西运到陆琛手下的仓库,旁人不知,只当是陆琛贪心私吞了。
陆琛把车门关得震天响,然后坐在副驾挑CD,挑好又把音量旋到最大。
耳朵都快震聋,飞仔当然不敢说什么,只是专心开他的车。听完整张CD,陆琛脸色稍微转晴,飞仔才小心翼翼提起。
“大佬,九纹龙说要在通伯的果栏见面,大家把事情说开。”
其实有什么好说,九纹龙胃口越来越大,不满足于只抽一条运输线的水,再纵容下去,他早晚有一天会骑到陆琛头上,没什么好说,也不用说。再说通伯是自己人,在通伯的地盘,陆琛更不惧。
陆琛不紧不慢,点了点头,就专心看窗外的风景。
“大佬,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会会九纹龙啊,我还怕他条烂狗。”陆琛冷笑,“他这么着急发财,那就喂点元宝蜡烛给他。”
陆琛想起上午看过威廉给的录像带,录像里也有威廉,陆琛犹豫再三拨了威廉的电话。
电话打了两遍,那边才接起。
“录像里也有你,把这个交到差馆,你有无事?”
“我无所谓。”威廉声音懒散,“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威廉挂断了电话,陆琛看着手边的资料不禁皱眉。IQ192的天才,不过13岁就进入大学,今年威廉刚刚20岁,就已成功拿到博士学位,未来无限光明。如果事发,那大好的前途就白白葬送,威廉不会拎不清,只是个人有个人选择罢了。
“先找个地方吃饭,吃完饭再去果栏。”一路上陆琛肚子饿得咕咕,他突然想起黎珊一定都未食晚饭,她现在一定在生气。
“叫一碗番茄牛腩面给她……”陆琛叮嘱飞仔,“煮烂点,她胃不好。”
“谁?”飞仔疑惑,谁能值得大佬这么上心?
陆琛狠瞪飞仔一眼,飞仔即刻明白,“噢噢,是阿嫂,好的大佬。”
“大佬,同阿嫂吵架?难怪头先脸那么黑。”说出这样的话,飞仔不是活腻歪就是脑子进水。
“我脸很黑?”陆琛依旧面无表情,把手边的资料收好,想腾出手来给飞仔一拳。
“是……不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