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把画儿甩将出去后,屋里余下的两人也不由抬起头。
谢易一看,心下咯噔,维持着放书的动作半晌没动。
华锦安抚着手上受惊的小白鸟,饶有兴趣的用脚挑起地上的一角,不吝夸赞,“不错。”
谢易哪还管他,回神看看小太子脸上七分惊疑不定三分恼怒的神色,只好撩袍跪下请罪,少不得把这其中的缘故一一道来。
念在平日相交甚笃的份上,小太子倒没因此降罪于谢伴读,只责令他再不准带来。
只不过,这香艳春宫图委实将这位东宫太子惊得不轻,听完谢易一番说辞还没缓过神,双目呆怔,一触那画就慌忙避开,似乎极是羞耻。
对此,谢易只当太子年纪小尚未开蒙情事,被困在深宫没见过太多花样才这般别扭。
*
又这样过了几天后,谢凝憋不住了。
早晨,红杏进房伺候,她穿着雪白的寝衣,头埋在被子上一个劲锤床,黑亮柔顺的乌发披在身后。
怪前些日子过得太舒服,一下子从天堂掉到地狱,谢凝实在适应不了。
可惜她找不着机会出门。大哥别提了,二哥从早到晚脚不沾家,她就是有心寻,也见不着人……把针线往筐里一扔,谢凝想,若是父亲还没去塞城就好了,他一定不会拘着她。
谢凝出生不久,母亲就因病去世,她容貌肖其母,永安侯又是心痛又心疼小女儿,打小便溺爱她。
一想到父亲,谢凝心情低落,父亲常年驻守塞城,如今那边局势紧张,回京的可能性也越来越低,她已经快三年没见过父亲了。
其实要出去倒是很容易出去,可回来免不了要挨罚,大哥再给她关上一个月,她铁定要疯了。
正苦恼着,脑海里不知为何闪过一张熟悉的脸,谢凝心中一顿,慢慢有了主意。
于是当天晚,秦王府的某间房里飞进了一只鸽子。
窗外明月高挂,照进半开的窗。
华锦刚沐浴过,穿着单薄的中衣走到案边,微敞的襟口露出玉白肌理,还泛着潮气,他俯过身,解下站在案上的鸽子腿上的小竹筒。
这样的小把戏他和谢凝谢易在谢裕眼皮子底下玩过很多次,鸽子也是他训好送给谢凝的生辰礼。
他的本意是希望她能多寻他,结果这丫头开头的新鲜劲过了,就再没让鸽子过来,这次又是为了……?
抱着些微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莫名期盼,抽出纸条,展开信,睫羽垂下扫了两眼内容后便沉默了,继而溢出一声冷笑。
他就不该指望这丫头开窍。
找他,果然还是有求于他。
啾啾,小白鸟转着脑袋叫了几声,似是呼唤。
华锦把信纸搁在案上,转身走到鸟架旁,伸出手去,白鸟儿就用小喙从他的手中接过食物,十分乖顺。
夜色里,他似乎唤了一声什么。
反正夜深人静,谁也不会听到,谁也不会深究,为什么秦王府世子的爱鸟之名,与那侯府三小姐的闺称如出一辙。
谢凝盘算的挺好,谁知第二天居然下雨了。
她不死心,撑了把伞在庭院里等,遇到下人们便谎称自己在散步。
过了很久,寒气从脚底攀上来,谢凝腿有些麻了,呆呆看着雨幕,这时,头顶忽然传来轻笑:“是在等我?”
谢凝一激灵,撑着伞迅速抬起头,然而还没来得及与来人对上眼,她就被人揽住腰肢。
伞跌落在地上,谢凝惊呼一声,下意识抓紧了男人的健臂,华锦抱紧她,几个起跃,就离开了侯府。
等谢凝脚沾地时,她已经到了一处阁楼上了。
“等雨停了,再带你去走走。”华锦这样解释。
谢凝点点头,她衣服都是干的,在看见他背后微湿的发丝,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一边为他真的来了而高兴,一边又觉得她这次过分了,下雨还让人出来。
这处阁楼是华锦的产业,四面都是书架,俨然是个藏书阁的样子,除了多出一张檀香木书案和铺满整个房间的华贵地毯。
等雨停的这段时间,他们随意的聊。
“怎么想起来要去挂祈福带的?”他想起信里的内容随口问,然后玩笑道,“你要出门,我以为你会拉我请你吃一条街。”
不甘心被当成饭桶的小姑娘哼了哼,坐在他对面胡乱翻起书,稀里哗啦的翻了半晌。
许久他才听到她用书挡着脸回答,瓮声瓮气的,“我想我爹了。”
华锦了然。
外头雨淅淅沥沥,两个人相对坐着,等华锦再次抬头,发现谢凝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案边睡了。
侯府把她保护过好,她似乎从来不对别人设防。
姑娘家十三岁,不小了。
不知该说她太信任自己,还是心眼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睡这么香。
华锦支着下巴,看她。
谢凝生得好,容貌据说是随了那来自扬州的容氏,娥眉淡扫,肌如雪玉,从小就一副滴粉搓酥的娇娇样,若非不是侯府一家子舍不得,上门订亲的早踏破了门槛,也怪不得他在一旁惦记这么多年。
华锦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在第一次见到,或许是逐渐情深,有什么关系,守了这么多年早是不可能放下,他对她,势在必得。
犹记得少年时期,最最扛不住冲动的时候,看见跟在好友后面走来走去的小姑娘,心头便灼烫如滚水浇灌,满得似要溢出,可满腔的欢喜在对上那双浑然未觉的清透双眸时,霎时像嫩芽破土时遇见障碍,顿生出几许无力的挫败感。
一晃多年过去,昔日懵懂的女孩已初露柔美。他会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她知道的,已经不远了。
想起往事,他意动不已,挑起她滑落腮边的一绺发,别到耳后,目光注视着,渐渐滑过少女白皙的脸蛋,黛色的细眉,浓纤的睫毛,秀挺的鼻梁,落在红嫩微撅的唇上……他眸色微闪。
雨还在下,不知何时能停。
阁里的一方长案,华锦撑着臂俯过去,发落在光滑的桌面,脸缓缓贴近少女,鼻息相交,温热得让人心悸,他低头轻柔噙住那两瓣唇,爱恋却克制的摩挲轻吮着柔软唇肉,小心控制着力道,怕惊动了人,香偷得日益驾轻就熟。
反复的辗转,口津逐渐沾湿了朱唇,含着那点唇珠,舌尖细细勾画唇形,不时扫过唇缝,尝到一点清甜。
到底不敢深入,他缱绻的吻完,就不舍的轻舔她饱满的唇肉,准备退开了,不知梦到什么,谢凝却在这时舔了舔上唇,正好和他碰到了一起。
华锦一怔。
尔后握紧拳头掐进肉里才让自己清醒了点,抿了抿薄唇,浑身僵硬的退回自己的位置。
他险些要忘了理智重新覆上去,用舌撬开齿缝探进去重重翻搅、含吮那团柔嫩!
相差了六岁而已,她尚还稚嫩,他已经等不及了。
谢凝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看见华锦依然坐在那里,看着书却不曾翻页不知在想什么,便揉着眼,问了心心念念的问题,“雨停了吗?”
外头天色阴淡,雨是早已经停了。华锦回神转头看到她睡眼惺忪的打哈欠,眼里藏着笑意,“嗯,可以走了。”
此地离景元寺离得不远,位置又较偏,他们一路过去倒没遇上什么人,等谢凝看到那棵挂红结彩、祈带飘飘的巨大古木,登时雀跃不已跑过去。
这株祈福树年逾百岁,树冠峥嵘,据说是一位当年的得道高僧亲手植下,颇为灵性,故而每逢佳节都有人来此地祈愿结彩,永安侯离京前,谢凝同他也来过这里。
仰头凭着记忆依稀还能看见当年挂上去的红条,红条底下悬着愿签,她还记得里面写的内容,是希望父亲此行平安,早去早归……这般望着,望着,仿佛又窥见了当年那个每次她佯装生气都故意拿胡子扎自己小脸逗她的父亲,亲人音容笑貌宛在,谢凝小女儿心态上头,不由鼻酸。
她吸吸鼻子,拿出早就备好的福带,踮着脚准备往最近的那根树枝上系,却不慎抖落了一树水滴,淋了一身。华锦好笑的勾过她手里的带子,“还是我来挂吧。”
谢凝有些尴尬,暗地将他的长腿与自己一比,发现差距委实悬殊,心里不平,还是拉着不肯放,“我给我爹祈福,别人假手不好,不然你背我,我还是自己来吧。”
她坚持,华锦也不勉强,在她面前单膝蹲下背过身,“上来吧。”
她一点没觉得让人家世子背她有什么别扭的,乐颠颠的扑上去,华锦挺背站起,毫不费力的将她托高。
“前面前面”
“再到右边去点……”
谢凝指挥着,终于挑中一根粗壮的树干,举起手来系。她挺高了身子,一手撑着男人的肩,一手去挂绸带,为了保持平衡,下半身便不由自主夹紧了男人的腰腹。
谢凝不通人事,当然不知道她的无心之举给人带来了多大影响,自然也没察觉出底下身体骤然间的绷紧。
人的腰腹部通常都是敏感带,何况男人,被这么条细腿死死夹住,喜欢的人还整个挂在他身上……华锦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底黯了黯,微微将她往上提。
不是没经历过,只是这一幕似曾相识,却是让他忆起了曾经在梦中才有过的荒唐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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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了1q字,本来是下章h里的但写出来发现太长了就整合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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