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你喜欢我。”
仪狄忽然转过头来,平日里潋滟的眼此时安静纯和,直直盯着他。殷泽被盯得一颗心颤了颤,然后直直坠下去,脊骨攀上细密的慌乱。
他们什么都做过了。欲念初燃的爱抚、情动至极时的原始与鲁莽、事后一个微凉的吻;他们颤着身子索求,淫浪地交媾,耻毛被爱液精水一遍遍洗过。而喜欢这事儿,是他们绝不提的。喜欢的深意是不平等的付出与得到,可他们之间却必须平等。他和仪狄,得像等于号旁侧两个精巧的算式,错一点儿就会被打上一个血红的叉。
“没有的事。”
所以他矢口否认,收回了握着仪狄的手。
仪狄是何等清透的人儿,男人的紧张和慌乱全落在她眼里。他说“惯坏了可没人要你”,咽下的暗语却在眉眼间冒泡;被她盯住时眼神飘忽喉间微动,手心的汗和发红的耳尖别别扭扭拼出一个“是”。
“没有就好。”
仪狄收回目光,什么都发生似的让他开车。
高峰期还没过,阻塞的路况和二人间心照不宣的沉默像一双手,将时间这根皮筋拉得很长很长。先松手的是仪狄,她靠在椅背上,声调如披落的长发那样懒散。
“喜欢啊温柔啊这种东西,都是很短命的。”
“有些人吃得起糖,就可以嗜甜;而另外一些吃不起的人,就连别人赊的也不敢吃,因为吃了胃受不住,往后还总得惦记。”
她低垂着乌黑睫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夜色已经浓了起来,窗外天幕为衬,愈显她一张小脸皎若明珠。
“我妈妈说她天下第一爱我,可后来只打了个电话就把我扔给别人;第一个领养我的阿姨答应会好好照顾我,不出半年就进了监狱;后来领养我的叔叔阿姨很疼我,也就疼了一年,小弟弟一出生就把我送去了寄宿学校。”
殷泽听着,觉得心里那几根血管也像塞车似的被塞住了。
“喜欢能有多喜欢?今天说‘最喜欢’,明天就会有‘最最喜欢’。喜欢也不长久,一旦露出来,就像暑天下的冰糕似的,一刻钟就化完了。”
“阿泽,你肯定觉得我们之间很脏,但我总觉得这样的才能长长久久,而‘喜欢’、‘唯一’这种字眼,才是点着结束的火星子。”
殷泽脸色苍白,唇角抿成一条僵硬的线。
“我说了,不喜欢你,没有的事儿。”
他一字一顿,说得清晰缓慢,仿似再真不过。
“没有就好。”
仪狄仍是这样答他。
殷泽今天值班,搬了东西饭也没来得及吃,就匆匆往队里赶。仪狄想说,不用这么赶的,搬家哪天搬都行,难道还怕她反悔吗?她到底没说出口,只觉得今日他已无法再承受更多难堪。
入夜,殷泽透过值班室的窗子去看天上笼在云里的月亮。仪狄今天说的话,叫他好难受。她怕什么、躲什么?说真的,他对她那星点的在意,根本还没到要开口说“喜欢”和“唯一”的程度。
她自作多情。
缠络的思绪被敲门声撕开。这么晚了,殷泽以为是队里同事回来加班,便开了门。
门外却站着那个自作多情的人。
连反应的机会也没给他,一个湿软的吻就缠了上来。滑软的舌搅得殷泽一颗心怦怦乱跳,铺天盖地的冷甜的香令鼻息微颤。
月黑风高夜,不速之客为索命而来。
殷泽狠狠推开她,指节蹭了下唇角几丝津液,眼神阴鸷。
“你看看这是哪儿。疯子。”
“刑警队嘛。”
她软着身子半倚在门框,腰臀凹出柔媚的线条来。殷泽这才注意到,她穿了一件烈红的薄风衣,衣摆晃在大腿根,两条腿却是裸的。也不知道她到底冷还是热。
下一秒他就知道了,她不是冷也不是热,是骚。仪狄勾了两下系带解开风衣,露出里面一丝不挂的肉体,两团乳随动作颤动,再向下,是平坦得插进去能看见凸起的细腰,还有双腿间两瓣微鼓的软肉。
她穿成这样来找他。
喜欢是不能长久的,恨却可以。殷泽恨仪狄,恨她毁了他的家,恨她下药,恨她勾引谁不好,偏偏要勾引自己的亲弟弟。
你很怕短命的温柔、无疾而终的爱意吗?别怕,姐姐,我和你长长久久地。
殷泽掐着仪狄一截玉似的颈,撕咬般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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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没有人陪我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