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口的风很大，桑岁只觉得眼眶酸涩极了。
她轻轻阖了阖眼，鸦羽般的眼睫垂落，脑海里浮现起江寺北的容颜。
……
孩童时期，他就已经是个精致胚子了。周围的叔叔阿姨，逢见必夸。
只是他时常皱着眉，再加上打架狠厉，几乎没有熊孩子敢惹他。
“也就只有见到岁岁的时候，他才脸色好看点。”江亭南那会儿已经上小学了，时常打趣她的小弟弟。
桑岁扯着玩偶，听得一知半解。
江寺北只觉得羞耻，他皱起眉头去瞪江亭南：“姐！”
江亭南识趣地闭嘴。
他小心翼翼地转头去看桑岁的反应，可小女孩只专心于她的玩偶，压根没在看他。
男孩也没在意，一双眼睛直盯着她看。
桑岁察觉到视线，抬起头，也看了他一眼。
江寺北带着讨好的笑了笑，哪有一点小霸王二世祖的样子。
女孩低下头，继续专注于给玩偶办过家家，他还傻傻地沉浸在她施舍的目光里。
十年如一日。
……
“哥哥。”桑岁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江寺北在校门口等了她一会儿了，这会不仅看见了小丫头，还看见了她身后零零散散的几个男女。
果不其然，他听见桑岁说，“我先不回家了，和他们去玩，可以吗？”
江寺北点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有个多事的走上前，“什么呀？桑岁你出来玩你哥哥都不给呀？”她挑衅地看了眼身后的伙伴们，“还要亲自跟着。”
桑岁张张嘴，正想反驳，手就被人拉住了。
男孩虽年纪尚小，个子却已经出类拔萃了。
他扣住她的手，攥在手心里，语气严肃又认真。
“我不是她哥哥。”
“我是她未来的丈夫，我有权利跟随她。”
……
高中的时候，她跳了级。
她永远也忘不了江寺北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的脸庞。
少年眉眼已经完全长开，带着介于青涩与成熟间的独特气质。
他眉头舒展时很柔软，像一只被驯服的狮子。
桑岁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听他开心到颤抖的声音。
“没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了。”
……
“没关系，你什么都不需要学会。按兴趣来就好了，其他的我来帮你解决。”
“做饭？我可以学。我们岁岁的手是用来给我亲的，茶米油盐就让我来吧。”
“怎么把扣子扣错了？还是我来吧。你闭上眼再睡会，早餐好了我叫你。”
“会不会太冷了？钻到我身边来。”
“你是我一辈子的小朋友啊。”
……
桑岁的眼泪堆积在眼眶里，大气都不敢喘，怕自己哭成声来。
她伸出手，攀上江寺北的背，回抱住他。
她明显地感觉到男人宽厚的背脊一疆，桑岁动作越发用力，像是想把他抓住。
“江寺北。”
“嗯？”
她吸了口气，泪水无声落下，声音却意外地平静。
“我好想你。”
……
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
哪怕是简单的英文单词，她都能从字母的空隙里，透过白纸，想起一个人来。
在无数个她独自相处的空隙里。
开水烫到手，早餐不合胃口，鞋带松开，做噩梦惊醒，半夜口渴，醒来的失落，穿衣服扣错扣子。
她不是学不会一个人生活。
也不是不能一个人走。
只是，如果你可以在我身边，为什么不呢。
想关上灯感受到你炙热的体温，伸进我衣摆里细细抚摸的手掌。
想清晨故意滚下床，看你紧张跑进来，一边骂我是蠢猪，一边把我抱上床的口是心非模样。
想你陪我漫步在春夏秋冬的四季里，手牵手看桃花，品尝海盐味的风，漫步在零散落叶，窝在杯子里看风雪。
我好想你。
不知从何起，却未曾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