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禁色--顾番外:肋骨

第一次发现她颈后的草莓印时,顾元恒觉得自己的反应还算平静,只是搂她时会不禁思考那个男人究竟是以何种姿势种下的吻痕。

说毫无酸意是假的,但他很快就想通了。情妇而已,当时瞧着机灵有趣才养着的女人,对方付出肉体,他支付酬劳,很公平的交易,不要求她有多么忠贞不二,所以放手也很容易。

可她真的很可爱,和别的男人偷情还打回电话以买蛋糕的借口试探他是否在场。

冷淡下来的日子里,听说她先是请了师傅来教做蛋糕,后来又不知怎么的颓废下去,甚至连一日三餐也会忘记。顾元恒说不清当时自己的想法,可最终还是回去了一趟。

明知她所图,却不自觉留了下来。当然,这是在知道了她和那位前男友闹掰的情况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便不分晨昏缠绵在一起,光是看到她就让人心生愉悦,连公事也带回来办。大概性吸引力始于好奇心,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他好奇她那些张口就来的谎话,也好奇在漂亮皮囊下包裹着怎样的一副灵魂,越是探究越是无法放手,顾元恒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在她身上耗费了太多心力,难以再脱身。

很快,在一次号称是与友人的外出后,她的态度发生了变化,突然的乖巧和懂事都是不妙的象征。调查结果显示,周恺买通了她的朋友,为二人制造各式偶遇。

他太了解她,心软又念旧情,复合是意料中的事。

第二次被劈腿顾元恒也没有太慌张,毕竟年岁不是白长的,他的耐心很足,不怕和一个毛头小子斗。

他本该在原地等待对方露出马脚,可仍是被她出神的样子激怒。那日一气之下说了难听的话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隔天便带她去了他们的新家,也许还许诺了什么话,让这幼稚的小朋友喜笑颜开一整天。

事不过三。

他改变了计划,由被动转为主动,他盘算着将周恺的所作所为摆在她面前,到那时她自然会感到一无所靠,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她确实按照他设定的起承转合回到了他身边,却是以一身伤痕累累的方式。

顾元恒向天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余生他会用所有的爱来弥补伤害她的歉疚。

……

小硕正是爱闹腾的年纪,不好打搅老人作息,顾如甯夫妻俩出差忙碌时便会将他送到别墅来让关融帮忙照看。小朋友在见她的第一眼就喜欢得不得了,甚至超过了对自己的黏糊劲。

关融和他玩得很好,一大一小可以一起倒在沙发上吵吵闹闹打电动,也可以坐在画板前安安静静玩涂鸦,两人经常窝在一处咬耳朵,看得顾如甯直摇头,说自己这个妈当的太失败。

爱是相互的。小朋友每次一来她恨不得把所有零食都倒出来招待,情绪兴奋到甚至说梦话的程度。但那天顾如甯接走小朋友后,她却有些神思恍惚,连照例的晚安吻都心不在焉,只是蜻蜓点水便没了下文。

顾元恒心里一下有了数。

“乖宝,堂姐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她支吾了一会儿还是老实回答:“如甯姐说,老太太就你一个孩子......我想想也是,毕竟你们家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的。”

顾元恒被逗笑,摸摸她的头,“别想那么多。长辈们当然是想子孙绕膝承欢,但不是非生不可,我只要你平安、快快乐乐长大就好。”

她摆弄他一根手指,“顾叔叔不喜欢小孩吗?”

“我很喜欢。”他顿了顿,“但生育对于男人来说很简单,对女人却很不公平。做母亲要面对身份的转换和身体的磨损,甚至还有心理上的压力,这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我不希望你去冒险。”

“可不一定要为了传宗接代才生子啊。我只是觉得,我们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宝宝,也许她的鼻子随你,眼睛像我。春天我们可以躺嫩绿叶芽上晒太阳,夏天对晴朗晚空摘星星造梦,秋天拾满地落叶编花环,冬天包床被单在壁炉前讲故事。看她蹒跚学步,听她咿呀学语奶声奶气喊出爸爸妈妈,我们一起创造呵护一个小生命长大,这是一件多浪漫多有意义的事情呀,想想就好期待。”

“......你真是这么想的?”

“骗你是小狗。”

她的长篇大论有唬到他一时,只是很快就暴露了不成熟的本性。

他无奈叹气,“你自己还是个小孩怎么生小孩。”

他知道关融从小被泡在蜜罐里长大,和美的亲子关系让她渴望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完整家庭,她向往成为母亲,但这不代表她能承担起为人母所要肩负的责任。

最重要的是她的病还未好全,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宜生育。

不仅是抑郁的问题。有段时间他曾有过用孩子套牢她的糟糕想法一直无套内射,她什么都没说,却在事后服用紧急避孕药。紧急不比短效,对人体的伤害太大。她服药的频率很高,体质一差再差,说起来全是他的错。

要把她留在身边,他不择手段,做了许多午夜梦回想起来足够唾骂自己一万遍的事。

和她共同见证一个新生命的诞生固然让他激动的全身血液倒流,但若是以她的健康为代价,那便大可不必。

这是一个严肃的话题,他必须说清楚。

顾元恒直起身正对她,“你知道做母亲要面对什么吗?”

“孕期的十个月因为激素的变化你会很敏感,吃不下去吐不出来,小孩不分昼夜的在肚子里闹腾你,月份大的时候连睡觉都会变得困难。为了保持充足的营养身材会走样,也许怀孕后期还会出现妊娠纹,你准备好和阳光海滩比基尼说再见了吗?”

“你平时磕了碰了都要撒娇半天,可分娩是十二级痛,而且痛苦不止停留于产房,产后生理和心理上的考验更是煎熬,说白了,这一切我再怎么心疼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法替你承担半分。退一万步,假使这一切你都能忍受,那么在小孩成长的过程呢,你想好如何去教育了吗?”

她垂眸不语,顾元恒后怕自己这番话太过严厉,于是赶紧把她抱过来认错。

“自己生宝宝和临时带小硕不一样。刚才话说重了,叔叔给你道歉。你乖乖的,不要有压力,长辈那里有我说服,好不好。”

她摇摇头搂上他脖子,“你说的对,我确实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

他舒下一口气,却听她说。

“我想报名新手妈妈班。”

他哽住。

可转念一想也好,让她专业系统地了解生育这件事总比他三言两语劝导来的更直观。但他没料到的是,她将这个想法坚持了很久,雷打不动的去上课,没有半分退怯的意思。

上一次见她如此坚决是什么时候?

顾元恒记得他把成婚的消息亲口告诉家里时,成员们的表情都不是太好看,也许是知晓她过往的原因,老爷子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随他去了。

一开始老太太对这个儿媳妇颇有微词,说她太假,就算不给好脸色也像个洋娃娃一样笑眯眯不生气。

但顾元恒知道,受到冷待后她其实会暗自伤心很久,他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只好减少了带她去老宅的次数,但关融却在这件事上显出了异常的执着,非要跟去不可,他询问原因。

“老太太很通情达理的,磨合久了就好了,你工作已经很辛苦,我不想你再尴尬难办。你对我那么好,我就想对老人双倍双倍再双倍的好,我要饮水思源的呀。”

夸了一圈又在说他好话,顾元恒忍不住亲下去。

“好乖。”

日久见人心,她嘴甜会来事,乞力马扎罗冰层都化的干净。三天两头做甜品带过去,又是按摩又是陪聊天,两位老人被逗得开心,时不时就念叨着让她回去坐坐。而关融每次回老宅都被满满当当塞一肚子,要消食半日才有好转。

顾元恒记得有次家族聚会饭后,他在沙发上看关融领小朋友趴毛毯上读图画书,顾如甯走过来坐下,笑着说,“不怪你对她这么特别。”

他回望她,她接着说,“我也很喜欢她。”

他笑笑没说话。

关融曾以情妇的身份被带着出入过许多场合,所以她真的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时,外界的风言风语就挡都挡不住。圈内富太无所事事终日以八卦度日,同性间嘴毒起来说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他不屑,她的好,他们怎么会知道。不管世人怎么评说,他都始终认为她是他缺失的那条肋骨。

“乖宝。”

她梦里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凑近蹭了蹭他,顾元恒的心一下软的不知如何安放。

“你永远都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他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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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先前答应的番外拖到现在才出。

周恺的番还是有些麻烦,因为是开放性结局,怎么安排好像都有失妥当,但还是会努力补上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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