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闿又发疯了。
六月的天又热又闷，顾昀闿毫无征兆闯进柳柳的出租屋，按着她做到满头大汗，一面用力扇她丰满的臀，还骂她是个骚婊子。
柳柳觉得很烦，不过也不是不能忍。
反正他隔一段时间就会这样，大概率明天就会带着礼物来赔罪。
为了毕业汇演，老师每天督促着一遍遍地走台、联排、响排，柳柳因为个子比其他青衣演员矮一些，被安排跟同年级的女老生张少卿搭戏。
顾昀闿发起疯来一向没有轻重，双腿间的红肿到第二天也没消下去，走台步时总会摩擦到，丝丝的痛感干扰她安心走戏，屁股座子则更加要命，半天没起得来，被老师的眼刀子问候了好几回。
休息时间，张少卿取了髯口，找她来说站位的事情：“柳柳，这个地方你今天总是站偏台了，后天演出的时候你看着点，往我这边靠一点。”
因为长期练声，张少卿的声线偏中性，已经听不出多少女性的特征，短发齐根，跟她这个人一样，清清爽爽的。
“嗯，给你添麻烦了。”
“你今天不舒服吗？”张少卿问，因为她往日从不这样。
群演那边已经有人看到两人交谈，柳柳含糊应了一声，皱着眉低头出去了。
张少卿在后面看着她慌张的背影，眸里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光。
响排结束的时候已经日暮迟色，学生们三两成群地离开排练厅。柳柳和张少卿被老师留下来嘱咐了一些细节处理。
也许是怕影响柳柳的状态，头发花白的老师没有多说什么，只临走前颇为深沉地看了她一眼。她会意，沉默地把彩鞋换下来，整理好东西径直往外走。
“柳柳！”
张少卿在后面跟上来：“我们一起走吧。”
“不用。”楼下停着熟悉的车，柳柳有些张皇。
张少卿并不气馁：“柳柳，我们是搭档。”
“大后天就不是了。”柳柳在一个拐角停下脚步，她不能跟她一起下楼。
“错，大大后天也还是。”逆着夕阳，张少卿也停下来，冲她笑：“省京剧院的赵团长已经和老师接触了，后天来看我们演出，要是可以，我们就一起去省京剧院，还做搭档，好不好？”
柳柳对着张少卿明亮又真挚的眼睛，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没法拒绝，自从顾昀闿异常高调地宣誓主权，会主动跟她说话的，也就只有这个搭档了。
柳柳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错开张少卿期待的目光转身往回走。
“你去哪？”
“有东西忘在排练厅了。”
“我陪你去吧，天要黑了。”
“不用，你先走吧，本来我们就不顺路。”
柳柳靠着走廊外墙，一直等到太阳彻底落下去，才慢吞吞地从另一头的楼梯下去。
顾昀闿没什么耐心，久等的过程中已经开始忍不住开始恼怒。
可真当那个纤秾合度的身影走向他的时候，那点恼怒又平白消失了。
他的柳柳真好看，排戏也是最后一个走的，他的柳柳聪明又上进。
柳柳看得出顾昀闿的急切，可她偏偏就要走得慢慢悠悠的，好像这么无关痒痛地折磨一下那个富家子弟，她待会原谅的时候就能入戏一点。
“柳柳，今天你好晚，我等了好久……”
男人企图卖乖，她面无表情地上车：“那你以后别等就是了。”
“开玩笑的，我的柳柳，多久都等。”顾昀闿从后座抱来一束花，缠上来搂住她，嘴唇贴着她小巧的耳朵：“预祝我的宝贝演出顺利。”
顾昀闿一直都喜欢这种铺张华丽的东西，柳柳扯下一片花瓣，难得地冲他笑了笑，惹得他呼吸一滞：“柳柳，不生气了……昨天我错怪你了，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好不好？”
往常她都是冷嘲热讽，今天却一反常态，从花束里拿出那个丝绒质地的小盒子，若无其事地让他抱着，还笑着说：“好啊。”
“柳柳……”顾昀闿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她又说：“昀闿，今晚我们去鸿声戏园子那边去吃麻辣烫，好不好？”
顾昀闿这样的贵公子上一次上这种路边小店吃东西还不知道是多少年前，难得柳柳跟他待在一起的时候有这样的好兴致，他便硬着头皮也进店，看着她吃。
柳柳知道，一般他理亏的时候最容易向她妥协，于是便顺杆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