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你如何,心中无你又如何?”陈绮的声音带着哭腔眼角也微微泛红,“我没得选,从一开始便没得选,若我有得选,一开始我便逃婚,我置父母于何地,置家族何地?谢恪他……待我极好,我也很喜欢他……我不能也不该……谢彧……我不该啊!”
前世对谢彧的感情。
今生她没有选择嫁给了谢恪。
其实都是一样的,这两件事她没有选择。
无法控制的感情属不属于她好像都已经不重要了。
眼前只有,她没有选择的答案。
“阿绮。”他道,声音沉沉的,像是毫无波澜的湖面,“你不必现在就做选择,待一切事情结束了,诅咒解开了,你可以慢慢想,慢慢再给我答案。”
“那若是一直一直没有答案呢?”陈绮的声音仍是哽咽的,但又是柔软的。
谢彧却是笑了,像是三月川雪消融后吹来的风。
“那我便等,一直一直等。”
他俯身吻下,她知她该避开,却终究舍不得。
只是轻轻浅浅的一吻,不受诅咒驱使的,不夹杂欲望的吻。
她的心逐渐平静下来,露出了释怀的笑容:“走吧,我们一起去云阙国。”
云阙国在大周的最南边,虽是占地只有大周的十分之一,资源却十分丰富。陈绮以前未出阁时,便在一些杂书中看到过,云阙国是个女尊国。
以女子为尊,女子封侯拜相入朝为官,男子则操持家中,负责养儿育女,自然,既是女尊,也允得一妻多夫。
她那时以为只是旁人杜撰出来的故事,却不曾想真有这么个国家。
二人从清微离开后,便买了辆马车,一路南行,两日便到了云阙国和大周的边境相交之处。
天色已晚,又已连续奔波两日,二人决定在边境的客栈投宿。
两国边境常有贸易往来,故而虽是边境,却并不荒凉。
华灯初上,街市虽不热闹,却也不萧索,人来人往间,谢彧牵着她的手,令她有种她们二人只是这世间一对平凡夫妻的感觉。
二人投诉在一家普通的客栈,店主是位大周女子。见二人踏门进来,便热络的迎了上来。
“二位是从大周来的?”她笑着问道。
谢彧神情冷冷的,穿着一身道袍,似乎凡尘俗世都与我无关的样子,便是不打算开口了。
陈绮却是笑着道:“是,我们从大周来,要去云阙国访亲。”
“可是从大周嫁来的亲戚?若是男人倒可真是感天动地,谁人不知云阙国个个三夫四侍,想来应是爱极才会如此,否则这些年受了大周的礼教,哪还有男子接受得了女子三夫四侍的。”
她既然这般说了,陈绮便也顺着她的话说道:“是的,家中虽是不允,却最终拗不过我那亲戚。”
“如此看来,姑娘虽是大周之人,却不觉女子三夫四侍之事荒谬?”
“不过人的选择不同罢了。”陈绮温声道。
“如此……”那店家笑了笑,看向谢彧道,“这位郎君可得将女郎看好了,女郎这般相貌,可是颇受云阙国男子喜爱的。”
饶是谢彧那般冷热不忌的性子,此刻却也破天荒的回道:“我会的。”
陈绮视线又扫视店内几眼,店内陈设整洁干净,并无不妥,只是账房和跑堂的视线却总是忘此处瞥来。陈绮瞧出几分端倪,也未逗留,便让店家为她二人安置了间空房。
待听店家的脚步声走远,陈绮才缓缓开口道:“谢彧,方才那店家好像有两个丈夫?”
谢彧没回声,陈绮续道:“他们见你俊美不凡,视线便都往那店家看去,生怕他看上你似得……这就是男人的妒意吧?”
而谢彧似是没把握陈绮话中的重点,只道:“你觉得我俊美不凡?”
陈绮没想到他的关注点在这个地方,一时语塞,羞红了脸,盯着他不吭声了。
谢彧噗嗤一笑。
“我同你玩笑呢。”谢彧柔声道。
陈绮偏了头,躲过了视线,有些小声道:“至少在我眼中是这样……旁人应该也是这样看的吧……”
谢彧倒是没想到她会认真回答,总是如此率真坦荡,教他觉得可爱愈加想要怜惜。
明明这世间人都是不同的,但若是真的爱上,便只觉得她一人独特。即使没有前世的记忆,他一样会爱上她,只是因为那份记忆,他更加笃定罢了。
“我想我这样做,应当是错的,也不应该有选择的权利,但我们已经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若是见到谢恪我会将一切同他一一说清楚。”陈绮认真道。
谢彧点了点头,也回道:“若到那时,我便同你一起去。”
她想通了,待事情解开后,若是谢恪因为这些事而无法接受他那也没事,她也应当不会再同谢彧在一起,出嫁时家中给了许多嫁妆,也足够她这一生无虞,做个平头百姓。
些许是记忆零星的片段恢复,又或是因为辛夷回到她手里,先前那般再无法抑制欲望的事情便没再发生过。但她明白她的渴望与失落,她无法否认肉体的愉悦,如谢恪给她的,如谢彧给她的。
她从来直率,所以有些事也心中清楚。她的心动不假,她的欲望不假。
只是她片刻失神之时,谢彧便已走进,将她纳入怀里。
陈绮一惊,连着赶路两日,她怕自己身上有些异味,连忙开口推开他道:“我两日……”
“很香。”似乎是知道她要说什么,谢彧先开了口。
陈绮看着他俊秀的面容,也感受到了他下腹的灼热。
他只是这样抱着她看着她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他知道她的顾虑,只轻声叹道:“我不会再碰你……”
“没关系了。”陈绮忽然低声道。
谢彧不解,眯眼看向她。
“我只是,没有对自己坦诚而已,我喜欢你,对你也曾动情动欲,那些都是真实存在的感觉,也喜欢你对我做的事情……”
她向来直率,却不知这番话是多么胆大露骨,是赤裸裸的勾引。又或是她明白,所以这般说了。
是允许,是答应,是可以做那亲密一事的证明。
谢彧一时间呆了去,陈绮见他久久不搭话,便又道:“店主方才同我说后头有个温泉……”
谢彧视线紧紧盯着她,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般,陈绮急忙续道:“男女是分开的!所以……那个……”
他明白她话中含义。
“嗯。”谢彧应道,声音有些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