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怀四目相对,干干的站着谁也没有再出声,还是母亲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阿颜,还愣着干什么,菜都快凉了。”说完后她拉着阿怀到餐桌上。
父亲也发话了:“一家人都过来吃饭吧。”
父亲和母亲坐一边,我和阿怀坐一边。
这顿饭是我有生之年吃的最尴尬的一顿饭。我不知说些什么活络氛围。母亲显得很热情,饭没吃几口,一个劲地问阿怀。
“阿怀啊,最近学习怎么样啊?”
“还好。”
“现在还是刘叔送你去学校么?”
“自己骑自行车了。”
“也不知道桌上有没有你喜欢吃的菜,下次给你做呀?”
“我都行。”
.......
我静静听着,忍住想笑的冲动,看得出母亲是极力在没话找话了,阿怀的回答风格很符合初到陌生环境的人的心理,我想这是他的一种自我保护,却又为他的疏离感到些微失落。
父亲也看不下去了:“慧茹,孩子累了一天了,吃饱了才有力气说话。”母亲呵呵笑了,也不再问。
我看阿怀只吃摆在他面前的菜,犹豫再三,还是微微转头看着他说:“阿怀,这几道菜也是妈妈的拿手好菜,你尝尝。”
他突然停住了动作,似乎愣住了,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低下头看着面前的碗,点了点头:“谢谢姐姐。”然后用筷子夹了一点菜。
我暗暗呼了口气,安慰自己,不着急,慢慢来。
终于结束了这顿饭。妈妈也不再寒暄,让我带阿怀去看下他的卧室。
我带阿怀绕过出了大厅,沿着花廊一步步朝后苑走。夏天晚上六点多天还亮着,阿怀跟在我后面落了几步距离。
平时这个时候蝉鸣蛙声阵阵,今天倒是安静了许多。
我带他上了二楼::“阿怀,这间是你的房间,也不知道你的习惯,我就让张妈把你带回来的行李原样放着了,房间已经打扫过了,床都是新铺的。你看怎么样?”
我打开房门,他走近几步,扫了一眼房间:“挺好的,谢谢姐姐。”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呢。”他老是说谢谢姐姐,我听着很难受。
这回他点了点头,没再说谢谢只回了我一个字:“嗯。”
“我就住在你楼上,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爸妈住在旁边一栋。刚刚我们吃饭的地方是大厅,从大厅偏门出来沿着花廊走,左边是我们这一房,右边是爸爸妈妈住的。”我简单和他说了下宅子布局。知道等他回答肯定又是一个淡淡的嗯,我便没给他回应的机会,接着说“累了一天,今天你早点休息吧,好好睡一觉。”说完挥了挥手转身上楼。
“姐姐。”
我顿住脚步:“嗯?”
他看了我一眼,又垂下了眼,晦暗不明,藏住了所有情绪。声音听上去依旧淡淡的,辨不出喜怒:“我以后一直住在这里么?”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问这话,是想一直住呢还是不想呢。我猜少年心性,惯是喜新厌旧的,便斟酌着回答:“都可以,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嗯。”
......
因为和朋友有约,第二天起的算早,下楼时阿怀的门关着,走到前厅,意外地看到了阿怀一个人在吃早饭。阿怀也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牛奶:“姐姐早上好。”我对他点点头,叫了张妈再端一份早餐。
突然想起今天是周一,便问他:“等会上学怎么走?”昨天似乎没看到他的自行车,他的学校离这边也挺远的。
“我搜索了公交线路。”
“自行车是不是还留在那边了,要不晚点我带你去把它拿回来吧。”其实我是想借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回一趟老宅。
我拿出了手机,“存一个你电话吧。方便联系。”
他报了一串数字。
“好,你几点放学,今天就带你把车拿回来吧。”
“四点半。”
“到时候记得在校门口等我。”
“嗯。”
我喝了几口粥便没什么胃口了,站起来就要走,他也站了起来,一声不坑要往外面走。
......
两个人一起走到大门口,我按了电子钥匙,车灯闪了闪,他绕过汽车往车站方向去,我顺着他走的方向看,一条长街望到头,两边香樟树郁郁葱葱。
“阿怀!”我出声喊住了他“刚想起来我们顺路,我送你去吧。”
他转过头,表情难得有了变化,也不晓得是不是清晨阳光的原因,总之他的眼睛亮亮的,唇角微微扬起:“谢谢姐姐。”
我也微微有了笑意。
等他坐上车,我想起一件事:“阿怀,怎么没见到你书包?”
“东西都放在学校柜子里了。”
所以不需要复习么?我想起来这些年自己从没关注过阿怀在学校的情况,突然想问问他功课难不难,学的吃力么,不过料他也是不会好好回答的,所以我选择闭嘴,认真的开好我的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