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27 争吵
“你醒了。”
那团鼓囊囊的被子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被杰克尽收眼底，他快速甩下文件长腿一迈到床边，浅灰的瞳孔里弥漫着浅浅笑意，甚至还为了克制住某种奇怪的感情拼命咬了一下手指。
他垂着灰眸思索一番后，抬起那双多年氤氲黑雾的暗沉眼睛，一脸期待地盯着海伦娜，那双漂亮的眼睛现在竟然流光溢彩，星河灿烂，让他多了一丝莫名其妙的可爱。
所以说你到底是在期待什么啊!
海伦娜内心的悲伤快要溢满整个大西洋一发不可收拾。
杰克衣冠楚楚，西装马甲的每一丝褶皱都被理得整整齐齐，穿着得体到随时可以去白金汉宫闲逛，而自己穿着睡裙头发还乱糟糟的，简直跟他大相径庭。
“水......”软绵绵地开口，海伦娜觉得自己喉咙就如同烈火炙烤一般灼热难耐，殊不知在少年眼里却不亚于邀请，她软糯的嗓音总是那么有吸引力。
杰克很快拿着一杯水过来，海伦娜刚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就被杰克用一只手轻轻制住。
随后在少女难以置信的眼神里，他微笑着喝了一口水，形状优美的薄唇逼近她嫣红的小嘴，作势要吻上去。
“不!我要自己喝。请你扶我起来。”海伦娜在那张俊美邪气的脸快靠近时，鼓起勇气飞快地拒绝。
杰克眼神瞬间暗下去几分，脸色意味不明，他盯着海伦娜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扯起嘴角道:“好。”
.......
两只小手捧着玻璃杯，海伦娜转头偷偷从缝隙中瞟杰克，见他神色如常后，僵硬的脊背才敢微微放松，好似劫后余生般大口大口喝起了水。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海伦娜喝完水之后有了一点精神，她刚才望见黑色窗帘死死拉紧，有如连绵不绝的山脉一般起伏跌宕，竟透不进来一丝光亮，房间里又灯火通明，上等的蜡烛不要钱似的燃烧着。
杰克接过她手中的水杯，拿出灰黑色外壳的怀表看了看，从海伦娜的角度看过去他睫羽灰鸦如画，阴影明明是随意揉弄在他的脸上，可偏偏就如同油画一般任何用色都恰到好处，他宛如琉璃剔透的眸子被睫翼掩去，徒留深压下的俊秀眉宇之间丝丝鬼气。
“北爱尔兰晚上7点30。海伦娜饿了吗？想吃什么？”少年忍不住戳戳她白嫩的脸蛋，他根本无法忘记那绝妙的滑腻触感，就算和她保持一定距离，他还是不可避免嗅到那让他着魔的馨香气息。
“谢谢，但是不用了。我想谈谈昨晚的事......”海伦娜声音细若蚊蝇，随着她话语的完整表达，她整张小脸都升起绯红，犹如一朵不胜娇羞的玫瑰。
杰克眼神顿时有些闪躲，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脸此刻一定泛了起红晕。
他把目光移向挂画，那是伦勃朗的《萨斯基亚扮作的花神》，对，他知道这幅画，那是伦勃朗为自己至爱的妻子所创作的，而海伦娜会成为他的女人，他的妻子。
“我们回去就结婚。”杰克牵过海伦娜细嫩的小手，与自己五指相扣，他垂头凝视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好让自己不那么像一个被喜悦冲昏头脑的毛头小子，他好似怕海伦娜会拒绝般，继续飞快地说道:“我们会在圣保罗大教堂成婚的，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我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确定我们结婚赫伯特家族不会跳出来反对吗？我根本配不上你，一个贵族少爷娶了贫民女孩，你会沦为整个伦敦的笑柄。”海伦娜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杰克握得更紧。
杰克抿嘴笑了一下，清浅至极，她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和弧度完美的侧脸上自信无比的微笑，还有他贴近她耳边带着热气的性感嗓音:“你要相信你的男人。”
“我不是不相信你，杰克。我很抱歉，我不能接受。”海伦娜眼中逐渐涌起泪花，晶莹的珍珠从她的黑眸里滚下，她哽咽着断断续续说道:“我真的很抱歉，杰克。我很疼，我昨晚求过你了，你却根本不顾及我的感受，一意孤行，这不是我眼里真正的爱情，如果你真的爱我，你会怜惜我的。”
少年手下的力道倏地加重，犹如铁钳一般桎梏得她生疼，他闭了三次眼睛，深吸一口气，面色如常清清冷冷，灰眸中血色却渐渐浮了上来:“我不爱你？天大的笑话。”
灰鸦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少女吃痛的神色，杰克挑了挑长眉，声音平静不带一丝感情:“抱歉，弄疼你了。”
随之而来的是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几乎要揉碎海伦娜的骨头。
“那海伦娜告诉我好不好。不想跟我结婚，你想和谁结婚？伊弗·伽徳罗吗？金发教皇？”杰克突然笑了，艳丽非常的笑容在他略显邪气的脸上绽放，勾魂夺魄且不为过。
“你总是这样，杰克。”泪水顺着海伦娜姣美的脸颊不断下滑，她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杰克:“这不是爱，这只是你的占有欲在作祟。”
“海伦娜，听着。”俊美的少年用修长的手捂住了那张惹人烦的小嘴，声音甜腻温柔到缠眷:“如果我不爱你，我会一看见你就硬了吗？不，不只是看见你，只要我一想到你.......我的全部感情与情/欲都因你而起。这是爱，这就是。”
他的海伦娜实在是太不乖了。
本来他是很高兴的，轮船旅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下等人来打扰他们，她的全部喜怒哀乐因他而生，他会是她的全世界。
他不喜欢他的海伦娜对别人笑，和别人说话，甚至不喜欢别人看见她。
可是他不能说，他要微笑着用尽全力把这些阴暗的想法压抑下去，学会忍耐，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然海伦娜就会离开他，逃得远远的。
他其实一点也不讨厌海伦娜发一些小脾气，就像一只毫无攻击力的幼猫一样，软绵绵地挠他两下，他甚至还很病态地喜欢她这样缠着自己，前提是海伦娜不离开他。
“我们回去就结婚。”杰克抚摸着海伦娜的脸，再次重复了一遍，虔诚地宛如誓言。
欧式木门突然被打开，杰克回来时并没有锁门，只见一个一头闪耀金发的男人穿着燕尾服冲进来，用那双湛蓝的眼睛瞥了杰克一眼，随即很快看向海伦娜，话语中满是挑衅:“海伦娜小姐，晚上好，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美丽，不过你身旁的那个男人，倒是非常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