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衰仔逐渐看清车里驾驶位的人,有些是先看到副驾位的阿正,又看到太子爷,人群逐渐散开,把苏绮和肥番孤零零留在原地。
唐允靠向椅背,烦躁地摸了摸头顶,又松了领口扣子,恍惚间有种以前犯毒瘾的感觉。
他这几天忙着跟陈炳坤周旋,陈炳坤自觉好大面子,太子爷亲自来安抚他,喝到嗨之后口放厥词“没人能拆九龙城寨”,唐允心里骂他痴线,挥挥手让阿正拿更多的粉。
玩的是肥番自己的场,砵兰街美兰夜总会,肥番十几年的姘头开的,那位妈妈桑扭着腰在陈炳坤面前晃了小半个月,阿正一口一个“坤哥”安抚着,美兰是肥番老婆呀,不能动。
陈炳坤是彻头彻尾的变态,比屯门色魔还可怕,唐允拜他所赐素了半个月——第一天跟陈炳坤喝酒的时候,他随便指了个年纪轻的妹妹搂在怀里,整晚也没发生什么,他兴致不高,开到下个路口就放了人,钞票给足,让她自己回家。
阿正色胚,钟意叫两个一起玩,咿咿呀呀尺度大,手机不知道被文胸还是内裤盖住,第二天才收到砵兰街那片兄弟的信,赶紧打给唐允——年轻靓妹回家路上被陈炳坤的人带走,送回夜总会的时候浑身没一处好肉,美兰已经把人送进医院。
唐允去看过,确实有些触目惊心,后知后觉地说:“我搂过的难道他搞起来更爽?”
阿正打趣:“可能他钟意你气息,挚爱太子爷。”
唐允一脚踹过去,“你昨夜叫他坤哥?我老豆和他称兄道弟,我该唤你什么?”
阿正连连告饶,赶紧滚回去九龙塘——他负责盯肥番,肥番最近都在帮唐协亭管九龙塘仓库。
阿正本来问过他,为何不直接挑唆陈炳坤动肥番姘头,唐允靠在夜总会沙发里,眯眼抽一支烟,身边有一双细手给他捏肩捶腿,好比神仙。
他伸手比了比门口美兰的身形曲线,太子爷免费教学,“饵越肥,鱼越大。你让陈炳坤憋一晚,告诉他不准碰肥番的女人,和让他看十天,说上百遍不准碰,攒的火量会一样大?”
阿正点头,“美兰今年也有35了吧?好正。”
“?”唐允歪头看他,“肥番可以做你爹,那是你老母。”
“……”
他本想今天收线,九龙塘仓库特地安排了人中午就送肥番上次天堂,快到9号收利,也是他给美兰交公粮的日子,唐允刚约好陈炳坤,就收到阿正电话。
讲唐太的车去了九龙塘,底下人看到后座似乎只坐了那位苏师父,不见唐太。
唐允想到唐太最烦正午出门,若是在唐协亭身边,唐协亭钟意睡午觉,她总是陪着,更脱不开身。
想想想,猛然意识到肥番吸过粉,那位高姿态、难攻略的南街仙姑细细骨架,肥番再瘦三两下也能把她压倒。
他倒是想看她受惩治,比如被他按着跪在那以一个反抗不得的姿势从后面进入,可动手的人怎么可以是肥番。
以她的性子来看,若是被那个臭鬼碰过,怕是要怒沉维港。
唐允又有些气,他还没搞定的人,肥番怎么能碰?
阿正在根德道路边等他,带上人直接把车开进大门,看门的人不敢拦。
眼下唐允坐在车上不动,阿正跟他十年,看得出唐允心烦,他倒不会天真地认为唐允爱上苏绮难以自拔,只可以确定一点:他此刻是真的不爽。
“允哥……?”阿正试着叫他。
唐允这才开门下车,站在对面的马仔嘴上封了胶一样,谁都看得出太子爷脸色阴沉,说不准哪一位就要遭受雷殛。
阿正跟着下去,朝着最近的小弟踹了几脚,他也不敢说话,要看唐允怎么解决。
唐允顺着自动散开的人群走过去,看苏绮还在用手抱着头,隐约感觉得到人在颤抖。
脑海里略微犹豫了那么几秒,想她虽然出身庙街,也一定是风水世家掌上独女,何以至于经历今天这种事。弘社没有好人,可他也有一道自己的准绳,这半个月进夜总会都没再点过小姐,还不是不想无辜的人掺进陈炳坤的烂事上。
他什么时候也开始考虑这么多了,意识到自己开始心软,更觉得烦躁,烦到能吸整盒烟。
算了,权当积阴德。
他忽略肥番,走过去把苏绮揽到怀里,苏绮下意识挣扎,唐允本想朝着她臀部打过去让人老实下来,还是没挪下去手,强行用双臂把她困住。
“别发癫。”
听出来是唐允的声音,怎么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孤舟飘荡在无边海域,燃油告急,只要有一座灯塔就好,只要有就好,灯塔是谁,方向如何,无所谓。
她声音带着哭腔,不,她没哭,绝对没哭,几乎算是喊出来:“你怎么才来?你不是不要我了?”
苍天为鉴、佛祖可证,苏绮前一句绝对没有表达很渴望他来的意思,她只是觉得灯塔出现得那样晚;后一句也绝不是哀怨被抛弃,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被唐允像货物一样丢掉,他时时换新而已,她也巴不得如此。
唐允听到她问话的一瞬间,确定心里咚地坠了下,不是心动,他认为那不算心动,就是很莫名地向下沉,尤其是苏绮正下意识地抱紧他腰。
忍不住在心里骂一句“屌你老母”,太诡异了。
他带着迷惑看向阿正,阿正瞪眼摇头,显然也不知道这位仙姑什么意思。
敷衍地拍了拍她肩和头算作安抚,唐允无奈开口:“你别发姣啊,我不吃这套的。”
苏绮把口腔内侧的软肉都快咬破,胸前急促地起伏着,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神倔强又冷漠,唐允一刹那错觉她双眸里有星河。
痴线,烈日炎炎哪里来的星河,那是泪光。
“唐允。”
她第一次叫他大名,他想她要正正经经道一句谢。
她却咬牙骂道:“衰仔。”
声音不小,肥番还笑出了声,旁边的小弟没胆量,自然忍着。
咳了声,他要忽视掉身体里下坠半厘的心脏,让苏绮先上车。
“阿正,弘社不踏实做事之人,怎么处置?”
肥番再笑不出,最后的底气是觉得唐允不会动他这个阿叔。
阿正回答:“重者逐出,轻者罚到码头做苦工。”
唐允用手背拍了拍肥番肩膀,“番叔,你看这……?”
他叫肥番一声番叔就是给他面子,唐允算作睁只眼闭只眼,但放过的只是他,下面的人跟着没正经,总是要罚。
肥番拉着唐允走到一边,低声说道:“三爷把仓库给我管,他嘴上说不惧邪,可还是看重我肥番镇得住,太子爷矜贵,不适合来这。”
他是在暗讽唐允突然过来,唐允不冷不热地笑,“你这两年玩过火啊,番叔,他点过你多少次别吸太过,你如今做事也吸,还要碰他派来的师父,我晚到几分钟是否人都被你扒光?”
肥番干笑,唐允继续说:“这位师父是我介绍给我阿妈,她身边那位交际多年的胡师父你是否记得?好久没见过,她现在独宠这位,我也要讨好仙姑。”
他给了台阶,肥番借势就下,直点头,“我刚刚爽上头,现在清醒不少,大嫂的人不能碰,不能碰。”
唐允拍了拍他肩膀,“你新收的后生仔?太没礼貌,不知帮衬你做事还教唆起哄,老豆那还等我带人回去,下次来给这块地解个煞。阿叔自己教育底下人,我不插手。”
一通话说得漂亮,又把肥番哄得熨帖。
只他是真的好色,见事情算化解,也不想苏绮是否记仇,还是念着别的,“那位仙姑真是靓,床上一定更劲,何时大嫂换掉这位,我带太子爷一起玩玩?”
唐允生理性作呕,他知道有人玩得野,比如阿正偶尔叫两个。可他钟意一对一,最多玩些情趣,多人运动不是他癖好。至于苏绮在床上如何,他已经得到答案,不需要另邀人一起探索。
哪有什么更劲,他玩得多,觉得没什么太大差别。
无趣,低俗。
“你多久没去过美兰?美兰姐向我打听你动静,晚上去她那坐坐。”
听到美兰的名字,肥番略微正色,虽然两人没注册登记,但他不懂理财,大多身家都在美兰手里。
美兰有头脑,这几年赚了不少。
唐允听他答应,确定肥番嗨过后提早清醒,决定走人。
至于收线,全看陈炳坤兴致,他变态的兴致一来,导演喊cut都停不下。
和肥番约的时间晚陈炳坤个把小时,又叫了阿咪来拖住他脚步,刚好。
唐允挥挥手,示意阿正上车,他正靠在车子右前方吸烟,以为苏绮坐了副驾位,拉开右后方车门坐了上去,唐允几乎同时也上了车。
阿正扭头看到自己旁边的苏绮,愣在原地,唐允手扶着方向盘,从后视镜看着坐得舒坦的两个人,气不打一处来。
“你以为我是宾叔?到前面来。”显然对苏绮说,阿正装死,喘气声都要消音。
苏绮看都没看他,坐定不动,望向窗外。
不远处肥番的小弟见唐允迟迟不启动车子,很热心地凑过来,隔着窗子大声问:“太子爷,车子出问题?”
唐允没理,又对后面人说:“你到前面来。”
阿正纹丝不动,以为他还在和苏绮说话,直到唐允拍了下方向盘,唤他大名:“黎永正,我叫你坐到前面来。”
太子爷要面子,绝对不允许自己被当司机用。阿正赶紧下车,跑到左边副驾位,屁股还没坐实,唐允踩油门打方向盘,开出仓库。
苏绮心情不好,听到阿正全名不禁冷笑,她测字算命皆通,有时也会帮人起名。
阿正同她搭讪,“我阿妈找师父算过,专程选的这个好名字。”
苏绮说:“那你阿妈是否知道你做古惑仔?还盼你‘永正’?”
“意头好,顾不了那么多啦。下面的小弟不知道多少叫‘振邦’、‘耀祖’的,岂不是比我还夸张。”
唐允在根德道接他的那间竹馆门口停下,打断侃侃而谈的阿正,“下车。”
阿正赶紧下去,又跑到右侧拍唐允旁边的车窗,“允哥,美兰那里晚上你还去不去?”
“去。”
车再度启动,还没开走十米,他清楚地听到斜后方苏绮冷声说道:“咸湿佬。”
就差骂他荒淫无度、色胆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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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姣:姣同骚
竹馆:麻将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