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嘈杂的音乐,昏暗迷离的灯光。
夏晴晴睁眼时,便是这样的情景。
这具身体约莫是灌了不少酒,这会儿肚子胀胀的,脑中昏昏沉沉,她皱着眉揉了揉额角,包间里的哄闹让她全身都难受。
“沐沐,你怎么了?”
身边有人坐下,清脆的嗓音含着关切。来人是个长相英气的短发女孩,打扮偏中性,语气熟稔,看样子和寄体关系不错。
还没等她回答,耳边又传来一道男声:“说什么呢,男人婆?”一个面上带着几分稚气的娃娃脸男孩,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坐下,一手搭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一边将手中的杯子递给她,“沐沐,喝点温水吧。”
“谢谢。”夏晴晴接过抿了一口,水温刚刚好,她便捧着杯子多喝了几口。
“哟哟哟,怎么不给姐姐我来一杯呀?”身边的女孩调笑道。
男孩白了她一眼,一副我懒得理你的模样。
夏晴晴笑了笑放下杯子:“我去下洗手间。”
“是不舒服吗?我陪你去吧。”女孩看她面色不太好,有些担忧地问道。
“对对对,沐沐你就让男人婆陪你去吧,你今天喝的太多了。”男孩同样一脸紧张兮兮地说道。
夏晴晴有些好笑,心里倒是暖暖的:“我真没事,就是去上个厕所。”
见她还挺清醒的,两人这才放下心来。
夏晴晴进了一个隔间,锁上门,开始接受记忆。
寄体名为楚沐晴,A市楚家的独生女。
整个A市,以楚家、安家、秦家和程家四家最为显赫。楚秦从商,安家从政,程家从军。
楚沐晴的父亲楚钺,可是说是真正的白手起家,三十年前,17岁的楚钺带着几个兄弟开始创业,凭着聪明的头脑和毒辣的眼光,十年时间,楚氏已经在A市有了立足之地。因为楚钺无家世背景,看不起他上门找茬的大有人在,楚钺是什么人,从小就是打架王,为人义气且精明,对待敌人从不手软,这样的人最是容易让人臣服,在他创业的十年间,手下的兄弟也早在黑道白道有了不可小觑的势力,没多久,A市再没人敢轻视“楚钺”这个名字。
多年时间,手下不少兄弟早已成家,而27岁的楚钺仍是孤家寡人。原本他便是长相不赖,事业有成后,主动送上门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可他全是拒之门外,只因心中早就有了人。
楚钺的创业之路,并不是一帆风顺。20岁的楚钺,事业初有起步,身边美人环绕,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却栽了跟头。当时的女友和手下一个兄弟联合背叛了他,抢了他的公司。在他被打的奄奄一息躺在巷子里的时候,被一个小姑娘送去了医院,并照顾了他一整晚。等他醒来的时候,陪在身边的已经是找了他好几天的兄弟。
从那以后,他和剩下的兄弟重新起步,慢慢建起楚氏,他还是那个见人三分笑的楚钺,只是不再轻信他人,不再让女人近身,心里,刻上了自己那日晕倒前,见到的那张清秀的脸。
有钱有势后,他便大力寻找那个女孩,好几年才终于找到了她。江琴,书香门第,在一家小学当老师。楚钺对江琴展开了疯狂的追求,整整三年,终于打动了佳人与一直反对的岳父岳母,将江琴娶回了家。
他把所有的温柔耐心,全都给了江琴,更是把唯一的女儿楚沐晴,宠上了天。
楚沐晴四岁那年,楚钺带回了一个男孩,是他手下兼最好的兄弟傅清的儿子。傅清很早就跟着楚钺做事,23岁成了家。后来是创立楚氏最为繁忙的时候,妻子终于忍受不了孤独,与他离婚,抛下儿子另嫁他人。之后,傅清便染上了酒瘾,给儿子请了个保姆,整日埋头于事业和饮酒,终是糟蹋了身子,三十多岁便得了胃癌去世了。
楚钺为他办了后事,与妻子商议后决定领养傅云寒。傅云寒刚被带回家,江琴便红了眼,拉着他的楚钺也是一脸不忍,十岁的孩子,又瘦又小,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模样,双目清冷,面无表情,谁都没想到傅清当初找的保姆是个如此狠心不靠谱的。
楚钺和江琴将他当作亲儿子,只是他的防备心很重,见谁都是面色警惕,只除了楚沐晴。四岁的楚沐晴白白小小的一团,穿着漂亮的小裙子,笑得甜甜的,口齿不清地叫着他“蝈蝈”,整天摇摇晃晃地跟在他身后,让他紧绷的脸微微有了松动。
整整大半年,傅云寒终于被调养的面色红润,他也终于放下了防备,接受了他们一家,而他开口叫的第一句,便是“囡囡”,之后才是“叔叔”,“阿姨”。放下心防的傅云寒,整个人比从前好接近的多,与他们在一起时,他整个人会放松,两眼会变得柔和,只是他习惯了面无表情,楚钺和江琴尝试了多次,也无法让他脸上的表情丰富起来,只能无奈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