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绕着他们转了一圈,从心底里到形式上已经完全将他们锁在一起,红线一般的合着滋生罪恶的狂徒爱情,她吐出诅咒一般的言语:
“你们要能有善终,我就给你们写一本书,然后吐在上面的每一页。”
“渣俎是不配得到幸福的,尤其是你们俩,我多少次想杀了你们俩,也想过自我了断,但是我两样都没有干,为什么?当然不是因为我对你们还心存幻想,觉得我能从你们身上得到能影响我一辈子的原生幸福,”
“纯粹就是为了争一口气,我要给你们证明,我和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你们觉得我卑贱,你们在我眼里也一样。我每一次看见你们,都只觉得恶心。”
那天最后的休止符落在被徐乔一把掀翻的桌子上面,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何碗筷破碎的声音,终止了这场二十多年的孽缘。
散了一地的饺子,四散滚落,还冒着热气:
“吃你妈逼的饺子,我才不会跟你们家和人圆,因为你们不配。”
*
“阿福,我出去补习去了,你一个人乖乖在家,有事就先找一下楼下赵奶奶”
被喊话的男人站起来,身上还沾着绣东西时团上去的碎线球,走到玄关,抱了抱还在叠叠不休说着些什么的女人,拉住她卫衣上的拉链,颇有情趣地给她系了一个蝴蝶结,在徐乔终于直起身子来的时候,悄咪咪地蹭着她的耳朵:
“呼........我知道了,乖乖在家等你,嗯?”
仔细算来,两个人搬进这个小区已经半年多了,考研上岸之后,徐乔并没有选择住校,而是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是陈厚森的大儿子,陈启宇牵的线,离学校近,再加上他的一手操作,房价基本上就是友情价,徐乔闲散的时候打个零工,再加上贷款,在京都这样的高消费城市也能生存下来。
徐立轩周末的时候会过来吃一顿饭,每每来的时候带着一个易峥。除了朋友和亲人之外,他们俩还多了一个共同的身份:徐乔的学弟。
虽各怀心思但总算是得偿所愿
徐则还是在南城那个小地方待着,和李琴住在一起相互照应,他固执的很,徐立轩私下劝过他,但是没用。
他说:他得守在那里。
话没有说完,但是谁都知道,他守在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一个还没有回来的人。
徐立轩沉默,他总觉得,徐则像极了沈从文笔下的《边城》的那句悲剧色彩的剖白
那个人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也可能明天就回来。
扪心自问,值得吗?
“徐则,你究竟喜欢江停什么呢?”
这个问题悬在他心口好久,但是总归没有问出口,因为人总是得留着点念想活着的,阴影也好,光也好。
总好过,什么都没有,况且,徐则是有过的,是十五岁那年,爱上的一个清风明月般的人,短如昙花的爱情
江停走之后,星河须臾,亘在南城的,就剩徐则的硬骨头。
*
“徐则,吸根烟不?”
他摇摇头,递烟过来的人也没坚持,就收了回去,小伙子人高马大的,在他们一群中年人里面尤为突出,但是,很奇怪,他活的有点不太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克制,禁欲,烟酒都不沾,比起他们来,更像是步入家庭的社畜。
手上长年戴着一枚戒指,他曾经问过徐则:谁买的,对象吗?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
他说是爱人,我给我爱人买的
可是徐则这个爱人,从他听说开始,就没出现过,一次都没有。
比起形象的说辞,他更像是一个臆想,好像,只存在在徐则自己的想象中,他正这么想着,对面的人就开了口:
““齐叔,我去接水,您要不要?”
“要”
齐庚看着徐则远去的背影,点点头,不禁为自己当初把他弄进来而沾沾自喜,到哪去找这么一个悟性高,能干又肯吃苦的小伙子呢?
热水头被扭到开的那一边,水倾泄而出,徐则开始觉得有点不对,这水怎么成黑的了,还掺着吓人的白。
蹊跷的景象让他不自觉的抬起头,却从饮水机上面的那一块玻璃上,看到自己鼻子中间缓缓流出的血,后知后觉的,他才尝到一点腥甜,喉咙紧跟着就是一缩。
天旋地转间,杯子眼看就要接完水,他却再也够不到了,直直地摔在地板上,最后合眼的时候,他好像听见了齐庚的一声惊呼:
“徐则!”
*
“阿婆”,李琴一看见医生出来,就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的焦灼之色在一个多小时的等待中早已经褪了神情,只余惨白。
她今天难的在家歇着,准备给徐则炖点东西补补身子,她瞅着他近来脸色不是很好看,锅还没开,她就接到了修车店打来的电话:
“李阿婆,你快来医院一趟吧,徐则他.....晕过去了鼻子一直流鼻血,怎么也止不住。”
“医生.....我....孙子怎么样?”
邹医生原来给李琴做过手术,是半个熟识,对于徐则的情况,他不做隐瞒,实话实说,表情很是严肃,但是却停了片刻,似乎是在斟酌自己的话语,
“阿婆...病人情况不是很乐观.....我们初步检查的结果显示.....他的血小板及其异常,比平常人要低数倍,造血功能已经严重受到影响”
“通俗一点来讲,他很有可能是白血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