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
静谧的大海上,飘着一座岛屿。岛屿郁郁葱葱,风景无限美好,顺着林荫小道直直向前走,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极其华丽大方的宫殿,亭台楼阁皆是匠心独做,院落布局的规划的对称整齐,秀美而不失大气,精致而不失威严,伫立在岛屿上,犹如遗世而独立。
然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这座岛屿在世界上的任何地图都找不到它的名字和位置,即使连各国卫星都扫描不到这座岛屿,这是祁家所独有的、不受任何人管辖的私有岛屿。今天,正是在这里,进行内部部门每五年一次的首领换届。
能绰绰有余容纳下几进千人的大厅内,所有的候选人都来到了这里,候选人不太多,大约只有百来人,显得大厅十分空旷。在还未开始选举之前,他们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站在富丽堂皇的厅内低声交谈着什么,或是站在数以百亿前的名画前驻足欣赏,暗暗点头……当然,人群中,也有十分惹眼的独行者,他们沉默却笔挺的站着,目光深沉而无言,单是站在那里,就自成一股气场,让旁人难以接近。
祁析迟扫了一眼,接过心腹递上的茶,稍稍品了几口。她今日穿着的是一身垂感极好的白色长裙,上端小低领露出一截脖颈,镶嵌着闪亮耀眼的钻石,显得高贵禁欲,裙身设计典雅大方,不仅如此,她还披上了一层白色的披肩,披肩也是如裙身一样的高贵白,披风下摆是做工极其精致的手绣,飞天而上的龙凤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从披风中飞出来。她黑色的发丝被盘在身后,戴着白色礼帽,琥珀色的眼里流露出几分淡漠和漫不经心,双眼便是轻巧了看了看大厅内的人,就已经对接下来的走向猜到了七七八八。
“少主,早上好,十分荣幸见到您,您今年来的特别早啊。”
来人是外山凉介,负责地下城的首领,他能力极其优秀,为人做事也十分追求完美,除了之前在斯瑱被绑架时手下被薛宁雨耍的团团转让他略感丢人以外,如果不出意外,今年继续负责地下城的也应该是他。
祁析迟点点头,动作温吞的拿过身侧的茶递给他,又同他说了一些话。二人虽不在正厅中央,却也引起了不小的注意,许多人也在暗暗打量着这个即将上位、据说是天才的少主,更有不少人内心见她尚且年幼稚嫩,生出了反意之心,认为她挺直的腰背不过是装模作样,咬着牙伪装起来的气势不过是张牙舞爪,显然,手中滔天的权贵和势力已经让他们双眼被遮蔽,迷失了自我。
祁析迟并不意外,每次的换届选举上都会揪出不少别有用心的人。她一面平稳温和的交谈着,一面已经把那些目光不善的人暗暗记了下来。待到一声悠远浑厚的钟声响起,大厅内恢复了安静,他们自觉的站好,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时刻都聚焦到了这个一身白衣的少主身上,其中掺杂了不坏好意、恶意、恨意、尊敬、敬仰、崇拜……各式各样的目光打在她身上,她仍是那副从容不迫、淡然高傲的模样,她前进了小半步,清亮冷漠的琥珀色微微一眯,整个人的气势变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看上去气蕴风云,身负日月,有牢笼天地、弹压山川之势,再加上一身高洁雪白的披风长裙,让不少人已经暗暗移开了眼神,心下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瞬间偃旗息鼓。
“众所周知,无论是科技、医疗、制药、政治、经济、互联网、军火、信息、文化,还是娱乐、科研、传媒、金融、交通……;亦无论是沐浴在光明之下,还是隐匿于黑暗之中,力能至此者,皆是精英之人,我们已然站在了世之树的顶端,而界,只不过是我们的掌中之物。”
她缓缓开口,魄力惊人。
“今日,在这里,要证明你自己,无论任何手段。”她目光凌冽,犹如寒冬,勾起一抹极淡的微笑,“那么,我以祁家少主祁析迟的身份宣布,选举正式开始。”
随着激烈鼓掌声响起的,还有枪声。
祁析迟端着色彩艳丽瓷杯在人群之中淡然的穿过,当然,响起的响声是统一发放的假枪。大多数部门内部的选举平和而安全,只有那些浑身傲骨、常年在刀尖上舔血的那群人才会热衷于这类极端而果决的方法。
她走过大厅,来到别间,一群人已经站定恭候。
“开始吧。”她缓缓坐到主位上,看和平而安全部门们的选举,并在最后给出关键结论,一锤定音。
太空已经被太阳的余光染成了温暖的橘色,它透过窗户落到大厅内,竟和地上点点滴滴的血液奇异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一幅血腥而祥和的画面。
大厅内留下的人大多已经七七八八的躺了一片,唯一能够站着笔直的人,是一个少年般身形的人,他容貌极端的艳丽出色,美的模糊了性别,眉眼都十分精致,宛若母神亲自雕刻的最完美的人偶般,每一处都是恰好好处的比例和美貌,他肤色白皙,唇红如血,看似单薄的身躯却蕴含了无穷的力量,他双手拿着极其钝的匕首,正在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
要站住,要等那个人的到来。
少年在心中,如是坚守到。
或许是这一刻天神听见了少年内心的坚守,他想要听见的步伐正在一点点的清晰起来,而所想的人,也在他面前停下了脚步。
祁析迟淡淡撇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外山凉介,掩去眼里的意外。眼前的少年一身黑衣已经是皱皱巴巴,唯有胸前的铭牌被擦的崭新洁白,上面正是他的名字——左松。
“左松,恭喜你。”她拍了拍手,亲手拿起最后一个纽扣走到他跟前,放在他偏冷的手掌心上,“以后你就是负责地下城的首领了。”
左松的黑眸漆黑无光,却牢牢锁定着她的面容,片刻后,他低下了头颅,露出脆弱洁白的后颈,以表忠诚。
一天的事情终于结束,饶是祁析迟,也在踏上车后低声叹了一口气。
她有些疲惫的打开手机,发现私人CL号里消息骤然多了起来,她揉了揉太阳穴,点开两个弟弟的聊天框里一一回复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元旦过后二人像时闲了一样,时不时就找自己聊天,三人的家庭群也不用,更何况有时还是完全没有内涵的聊天,例如祁辰景干巴巴的“晚安”,“睡个好觉”,祁斯瑱撒娇的“想姐姐”、“什么时候能再看到姐姐”...诸如此类,有种莫名的尴尬。
她这端刚一点发送,那头的人便像是守在手机旁又来了回复,即使是在军校里作息时间严格的祁辰景也在不久后立刻回了消息,祁析迟有些头疼的放下手机,靠在柔软的座椅上。
下次若是有机会,还是得跟他们说说,要把精力放在自己的事上。光是应付一个粘人精奚音声她就已经抽不开时间了,更何况再加上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