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言绫儿如今明面上的身份是个寡妇,可以如今以她大哥言少卿的身份地位,她若再嫁,给大户人家做个贱妾,那也是使得的。
允子瑜如今正在夺嫡之争的漩涡中,若是此时她与允子瑜有了些什么首尾,言少卿便是生生的,不得不在事实上加入瑜王阵营了。
言少卿如今整日出去应酬,见的都是一些官职不高不低的中间派系,这也是摆明了告诉圣上与天下人,他这镇国兵马大将军,谁的人都不是,谁都不帮。
说句不好听的,允子瑜想当皇帝,朝中站他的人并没有多少,夺嫡是个漫长的过程,大家都睁着眼睛在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个资格做皇帝。
言家,这么着急下场做什么?
现在时间还早,言少卿不参与夺嫡纷争,以保全自己,便保全了边疆安稳,也保全了中原苍生不会生灵涂炭。
又听得言绫儿冷笑一声,单手往旁边一搭,一个小丫头就上前来,扶住了言绫儿的手,她直接往门外走去,到了门边,又侧身来,指着脸上羞红一片,无言以对的言芙蕖,狠狠道:
“三妹妹,你这脑子,真是被猪油蒙了,言府、大哥、我、你夫家,都要被你害死!”
丢下这话,婆子开了门,言绫儿直接走了,留下言芙蕖一脸苍白的跌坐在地,手里拿着瑜王的信,只觉烫手异常,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了。
等言绫儿板着脸,回了自己的院子,心中还是余怒未消,只管坐在铜镜前,将钗环拆了,正卸着妆,又对赶来伺候的香蝶吩咐道:
“就说我旧疾复发,今日不见客了。”
“是。”
香蝶福身,瞧着奶奶一脸怒气,忙拉了小丫头到了外间,低声问道:
“你是随奶奶出去伺候的,这是怎的了?跟吃了炮仗似的?”
那小丫头便将绫奶奶遇到言芙蕖一事,一五一十的说予香蝶听了。
香蝶一听,拿着手指狠戳了那小丫头的脑门儿一下,怒道:
“什么姐姐妹妹的,你也敢让奶奶与她们相处,咱们拿出一片真心儿来,这府里头,一个个的都要来坑咱们,就你是个不长心的,瞧着不对,也不晓得替奶奶分辨几句,要你有什么用?”
骂不到两句,香蝶一抬头,就见里间碧纱橱内,有男人的身影一晃,她立即推了那小丫头一把,气道:
“滚出去,往后不许来奶奶跟前儿伺候,待回了北疆,便将你打发到牧场里头喂马去,看你这嘴笨的,也不像是个能伺候人的。”
寻常小丫头,被香蝶骂了,都只能忍着,她们也晓得香蝶在主子跟前儿的地位,都是不敢与香蝶顶撞的,今日这小丫头,却是个极为面生的,也是第一次在言绫儿跟前伺候。
一时间,脑子想不太明白,便哭着回嘴道:
“我们哪里有香蝶姐姐这般明白事理,都是头一回在奶奶跟前儿伺候,这言府家大业大的,连条路,咱们都还没分辨明白呢,又怎有这个心眼儿去分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