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宝华表白被拒,长公主府便闭门谢客,谁也不想见。
宝华萎顿在家,也不曾召侍君侍寝,时常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呆着呆着就开始抹眼泪,一点也不像平日里傲娇泼辣的刁蛮公主了。
诚如皇上所说,没过两日,霍婉娴和沈轻舟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
霍婉娴高兴到恨不得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是未来的相国夫人,立刻在家办了一场赏花会,请了所有交好的贵女名媛,还不忘给长公主府寄去一了张请柬,挑衅炫耀之意不能再明显。
宝华看到那张请柬后气得直接撕了,殿里的古董花瓶又遭了殃,下人连忙把碎瓷残渣清扫了出去,立刻换了批新的。
宝华愤怒的同时,又觉得委屈得不行,沈轻舟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堵得她哑口无言。她是不够洁身自好,行事浪荡随性,可是她是真心喜欢他,浪子回头还金不换呢,她都愿意为了他不再碰别的侍君,他却还是不愿娶自己。
她霍婉娴是名声好,可谁又能保证她嫁了人,就能一心一意对未来夫君呢?
侍君们轮流去哄气成河豚的长公主,又是讲笑话,又是帮她撒气,跟着她一起骂霍婉娴,好不容易把宝华情绪哄得平复了些。
江凌追看着几日来闷闷不乐的宝华,也是心疼得不行,拎着剑就要去找沈轻舟算账。
“那姓沈的是眼睛瞎了,还是长头顶上了,竟然看不上我们宝华?我这就去拿刀架在他脖子上,我看他敢不娶你!”
“不许去!”宝华跺脚,忙拉住他,“强扭的瓜不甜,你这样更会让他讨厌我……”
温竹还在一旁凉凉的补刀:“相国府守卫森严,只怕你还没进大门就叫人绑了起来,还得劳烦长公主去救你。”
“那我就去他上朝的路上蹲守,把人绑回来,往床上一丢,生米煮成熟饭。听说他很在意操守清白,只要破了他身子,还会不娶我们宝华?”江凌追的口吻活像个地痞流氓,只是他自己不自知,剑眉微扬的骄傲神色,甚至觉得自己出的这主意很不错。
“很好,绑架当朝一品官员,按律当凌迟处死。”温竹轻飘飘地继续补刀。
宝华的思维明显和江凌追在一个频率上,竟然咬着手指,很认真地考虑了这个办法,听到温竹的话,才摇了摇头,说:“不行不行,我不能让凌追你冒这个风险。”
见众人议论半天,也没讨论出个办法来,白子瑜也有些坐不住了,吃味的同时,不耐烦地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长公主,强扭的瓜不甜,这话也是从你嘴里能说出来的?府里有多少侍君,是你看人家长得好看,直接从大街上强抢回来的?怎么轮到沈轻舟就不行了?”
“可是,我既想得到他的人,也想得到他的心……实在不行,只能按凌追的那个笨办法了。”
宝华也很纠结,忽然目光瞥见桌子下面那张被自己撕成两半的请柬。她眸光微闪,弯腰又把那请柬捡了起来。
“赐婚是两个人的事,或许我可以先从霍婉娴这边入手,叫她知难而退……”
几位侍君互看一眼,眼里带笑,心说长公主有长进了,知道柿子该挑软的捏,只有温竹不赞同地摇摇头,霍婉娴是地位不比公主尊贵,可人家有个会打仗领兵的爹,如今地位也是贵女中的拔尖,而且又是在人家的地盘,长公主此去未必能占得了便宜。
宝华打定主意,谁也劝不得,让迎春把请柬粘好,决定明日就去赴那一场“鸿门宴”。
***
霍将军府。
庭院里桂花飘香,几株名贵的菊花摆在显眼之处,供人鉴品。长亭内,霍婉娴正众星拱月地被贵女们围在中央,闲话家常。
她今日穿得月白色如意罗裙,鬓边只别了一枝用珊瑚薄片做成梅花钗。她听说沈轻舟给皇上新得的美人图提了首诗,咏的就是梅花,所以今日戴这发钗,也有这层夫唱妇随的深意在里面。
“我就说,以沈相国的才情相貌,贵女里鲜有人能配上,果然还是我们婉娴秀外慧中,入了相国青眼。”
“是啊是啊,真就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我们以后可别婉娴婉娴的叫,该改口叫沈夫人了……”
女眷们就着她和沈轻舟赐婚的事,都快把她恭维上了天。霍婉娴才被封郡主,又赐了这么好的婚事,原先一些背地里还嫌弃她不是正牌千金的女眷们,现如今一个个全都巴结了上来。
“诶,今日怎么不见宝华长公主来?”
“快别提了,谁不知长公主暗恋沈相国多年,如今看婉娴和相国定婚,哪还有那脸面出来见人,听说她大门不出已经好几日了……”
霍婉娴气色红润,眉眼间的笑意就没停过,听到提起宝华,笑意不减:“我给她送了请柬,她没来或许是不想见我罢。”
“这么热闹的赏花会,我怎会不来。”
一道娇脆又不失清贵的女声接上了她的话。
只见宝华身穿鹅黄色留仙裙,肩加藕丝绣金披帛,她拎着裙摆,走路带风,正款款朝众人走来。鬓边珠翠钗环叮咚作响,配上她这绝色姿容,仿若仙乐。
另有下人恭敬地传声:“宝华长公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