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纾蕊跟她说完那一番话后就又消失了。
宋听苓冷静下来,躺在床上,一个人在黑暗里静静地想着。
想很多事情,想过去,想未来。
想她拥有的,想她可以放弃的,想她最想要得到的。
无数个念头最后都化成了一个想法——
她想要,哥哥。
她要哥哥。
但也不只是哥哥。
哥哥会有情人,就像今天看到的那个女孩儿。
可她不肯。
她要做他的情人,做他的唯一。
让他只有她,这辈子都只围着她。
不管是否有违常伦。
不管是否会有结果。
她就是要他。
这将近三年的思念早就逼得她发疯。她总是在梦里见到他,过去十几年的和他在一起的那些过往扎根在她的脑子里。
消失在现实中,便在虚幻中永恒存在。
但她每每在梦中激动地不能自已,醒来后却发现只是一场场梦罢了。
胸腔内虚无缥缈的欢喜和一片空白的大脑都让她难受得窒息。
美梦噩梦,她都想留住,留住梦中的他,留住梦中的悸动。
她问过陈纾蕊怎么样才能得到。
陈纾蕊回答,自己想。
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当陈纾蕊一提到“想要什么就去拿什么”时,她就想好了怎么做。
怎么做都行,哪种方法她都会尝试。
哥哥,不要再抛下我了。
宋听苓眨了眨眼睛,落下一滴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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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思莹第二天上学的时候突然抓着她说:“我发现你的名字和宋祝凌的好像呀。”
宋听苓怔了一瞬,苦笑了一下,“其实我以前不叫这个名字。”
以前叫作宋听苒,长大懂事后听了哥哥的名字便哭着吵着也要“凌”这个字,想要和哥哥一样。
宋祝凌那时年纪也不大,点了点她的脑袋,“女孩儿不能用凌这个字,太男生了。”
她不肯答应,又扒着他的腿抽抽嗒嗒了好一会儿,宋祝凌心疼又被磨得没脾气,就打开字典帮她找字。
最后选定了跟他同音不同字的“苓”。
就这样闹哄哄地给宋听苓重新定了名字。
宋伟光得知之后也觉得有意思,第二天就去派出所改了名字。
“宋听苒”自那之后就是“宋听苓”了,跟“宋祝凌”有一样读音的“宋听苓”。
她生来就是要和哥哥在一起的。
连名字都这么相像。
跟小时候改名字一样。
就算是不那么像,她也要让它们变得像。
如今,就算是哥哥变了,她也要让他回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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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五。
下午放学之后,宋听苓待在教室里做值日,她领的活是倒垃圾。
等大家都扫完地排完桌椅之后她才能去倒垃圾,所以需要留到最后一个。
郁思莹本来热心肠地想要帮她的,又被宋听苓冷着脸赶走,“不需要,我自己来就可以。你帮了我,我之后又要帮你,来来回回很麻烦。”
郁思莹被她怼了回去话都不敢多说,只是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我怕你又痛经。”
宋听苓摇头说没事。
等他们扫完地,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宋听苓肚子不疼,趴在桌上塞着耳机听音乐,音乐开得大声,连同学的说话声都没听见,也不知道她们已经走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窗户外已经是一片昏沉,还飘着雨,雨水洒进窗台,落到课桌上。
潮湿闷热慢慢地从脚底爬了上来,湿漉的空气附着在她裸露的小腿皮肤上。
宋听苓觉得胸闷,拔了耳机,起身关了窗户,又走到后门拿起垃圾桶去倒。
垃圾场在教学楼后面的一片空地上。
她拖着那垃圾桶走了一路,雨不大,星星点点地落在她的身上。
垃圾桶的滚轮爬了一个个水坑,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只是走了短短的一程,那雨就渐渐变大了。
宋听苓倒了垃圾,一手遮盖着自己的头顶,一手拉着垃圾桶回去。
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偶尔有几个学生撑着伞从她旁边经过,从容优雅。
宋听苓没有带伞的习惯,一直都没有。
回到教室,校服外套已经湿了大片,透气的布料黏糊糊地粘在她的手臂上,头发也湿了,一绺一绺的,滑稽又烦人。
心头像是盖上了一层厚厚的云雾,她烦得不行。
收好书包,雨势明显变大。
她瞪了一眼天空之后,下了楼。
她站在走廊里犹豫,眼前的雨幕实在是厚重,一出去就一定会被打得七零八落。
雨水砸在地上,水花溅到她的鞋上,又湿了呢。她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撞到了人,还踩到了别人的脚。
她低声说了一声“抱歉”,而后回头看——
其实没必要哭的。
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全身的所有细胞都在叫嚣着抒发自己的情绪。
她委屈极了,想要他温柔的安慰温暖的怀抱和一声最包容的“没事了”。眼眶湿润打转着泪水,她张了唇想要说话,却在看到他的面无表情后又胆怯起来。
宋祝凌长高很多,比初三时高了许多。身板也厚实,站在她身后,像一堵结实的墙。
宋祝凌离她远了一点,没说什么,把手上的伞递给她。
宋听苓喃了一声“哥”,宋祝凌置若罔闻,撑着自己的伞步入雨幕。
宋祝凌渐行渐远,白色的雨幕将他的背影遮得朦胧,宋听苓咬着牙,滚烫的眼泪落下。
她把那把伞狠狠地丢进雨幕中。
黑色的伞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任雨水践踏冲刷。
宋祝凌走得慢,雨声再大他都能听见宋听苓把伞扔掉的声音,便忍不住走得更慢。
忽然,身后传来愈来愈近的踏水声,他的心跳也跟着这声音跳得愈来愈重。
一个娇小的人影快速地蹿进他的伞中。
她湿透的校服外衣贴着他的肩膀,冰凉极了。
宋祝凌看她——全身湿透了,手上也没拿伞。
她睁大湿润的眼睛看他,挪挪唇,“哥……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