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荼毒(兄妹)--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三楼的家庭影院,是当年白爸照着白妈喜好安排的,据说别墅后面的泳池也是,不过白幽蔓不会游泳,便也没怎么去。

屋里没有开灯,窗帘将明媚阳光如数隔绝在外,仅有的一些亮来自于眼前的大屏幕。

茶几上搁着两条笔直的大白腿,女孩歪歪斜斜的靠在软大的深灰色沙发上,白斯佑若是看到了定要吐槽她。

果然不出她所料,白斯佑进来时就见她左手拿着芋泥奶茶,怀里放着红烩薯片,电影还没放,她就先吃上了。

“吃没吃相,坐没坐相。”

“切。”白幽蔓斜了朝自己走来的男人一眼,屁股往他那边挪了挪,顺势靠在他怀里。

电影开幕。

第一幕便是小女孩微笑看向镜头的特写,这是由罗伯·莱纳执导的《怦然心动》,描述了青春期中男孩女孩之间的稚嫩的爱情。

电影中,女主虔诚的相信三件事:树是圣洁的,她后院里的鸡生出来的蛋是最干净的,以及她总有一天会跟男主接吻。

白幽蔓很喜欢这部电影,也看了很多遍,这是她第一次有人陪。而在她爱情的开始,她也始终相信着两件事。

白斯佑显然对这种纯洁又懵懂的萌芽期恋爱不感兴趣,比起电影里的小朋友,他更愿意盯着怀里的小朋友看一个半小时。

屋里交杂着男女的对话声,“咔呲咔呲”的薯片声不合时宜的混在其中,白斯佑左手捏着她腰间的软肉玩,她身上怎么这么软,明明都瘦成皮包骨了,摸起来还是软软的。

他乐此不疲的这摸摸那摸摸,奈何白幽蔓一点反应也没有。白幽蔓看电影的时候很投入,尤其是看她喜欢的片子,防干扰模式自动上线。

白斯佑在一旁用手机回文件,就听到怀里花痴一声,“Bryce太帅了,我小时候的理想型就是他。”

白斯佑把她海藻般的长发卷在指间玩,漫不经心问道:“Bryce是谁?”

白幽蔓有点无语,看了快一个多小时了,问她Bryce是谁?他到底有没有在认真看啊。

“就他啊,男主,”白幽蔓还是耐心的指向电影里的男孩,她收回手捂着脸蛋,“啊啊啊想跟他接吻!”

绕着发的手指一顿,视线从她头顶移到大屏幕上,是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金发男孩,男孩在和他兄弟吵架。

原来,她喜欢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吗?那他......

白斯佑看了几秒,黑着脸将她横抱在自己腿上,捏着她的脸:“他有老子帅?”

按理说,这个时候,正常人都会彩虹屁一通。

但这人可是她的理想型诶,白幽蔓蹙眉认真想了想,笑道:“你们都不是一个类型怎么比啊,Bryce的颜就......唔——”

她推着他的胸膛,得到说话的机会,抢声道:“小气鬼,口嗨都不让。”

男人嘲讽:“怎么,跟一个男的亲完之后上瘾了,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男人亲个遍?”

“......”小气鬼,喝凉水。

白幽蔓双手捧着他冷峻的脸,卖笑讨好他:“没有,我有这贼心也没这贼胆啊。”

他嗤笑一声,无所谓的说道:“呵,言则还是我的错,那你去找别的男人呗,我也不干涉你。”

说完就把白幽蔓扒到一边欲起身,白幽蔓当即伸腿勾住他:“你非要这么阴阳怪气是不是?”

她很不安,这样的语气让她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回到了两个月前,她不想再回去,也不想再回忆。

男人弯腰,没有一丝犹豫的扒掉她的腿往外走,白幽蔓惯力往后倒,手上摸到一个保抱枕抓起就朝他扔过去。

委屈,只有委屈,她就口嗨一下他至于这么生气嘛,每次都这样丢下她不管。

被宠坏的女孩受不得半点冷眼,眼泪喷涌而出,她屈膝抱着腿,蜷成小小一团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她再也不想回家了,每次回家没人疼没人爱,还一肚子气一身伤。果然,她猜得没错,未来几十年都得遭非人待遇了。

电影正好放到男孩悔过想重新追回女孩,可女孩却躲在家里不敢见他。

后背被软软的东西砸了一下,白斯佑不理,脚步也未停。

一声很轻很轻,轻到甚至可以被电影里的敲门声完全盖住的抽泣入了耳。

他不确定那个声音是来自屏幕还是沙发,顿足半晌,回头,沙发上的女孩脸埋进膝盖里,无声的抖动肩膀,绕着膝盖的胳膊被她自己捏出一圈红印。

他叹了口气,走到瘦瘦的小团子面前,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在她耳边低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明白你——”

白幽蔓更委屈了,压抑的哭声爆发而出,情绪激动的语不成句:“对啊,你不明白,你什么都不明白,你不明白所以你可以随意朝我发脾气,可以扔下我就走,你根本不喜欢我。”

白斯佑只是不明白,她的理想型明明是这种年轻小男孩,为什么最后会喜欢上自己而已,她这......

白斯佑一个头两个大,但他知道他现在必须道歉把事说清楚,比如关于“你根本不喜欢我”这种误解。

“对不起,这些都是我的错,但我喜——”

“不,你没错是我的错,是我见异思迁反复无常,是我卑鄙心机龌龊下流,是我欺骗你的感情,是我不——”

越说越离谱,他不许她这样侮辱自己。

白斯佑选择了最直接简单粗暴的方法,这张咄咄逼人的小嘴要是再不用点什么堵上,就真闭不上了,一吻浅尝即止。

白斯佑捧起她的脸,一寸一寸的吻上她泪水打湿的面庞,有点咸。

他贴着她的唇轻声说:“我混蛋,不该说那样的话气你。我只是不明白,我和你的理想型有很大的偏差,你为什么......”

他连说带亲,哄了好一会儿才止住怀中泪人的泪。

白幽蔓嫌他腿硬,屁股硌得慌,她撑着沙发坐到沙发上,把腿重新搁到他腿上,上下抖了抖,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捏捏。”

女孩因刚哭过,眼睛像个小兔子一样红红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娇软,他心软,“好。”

白斯佑按着她滑溜溜的小腿,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她的脚踝是真的细,他一只手握住都还有空余,饭都吃到哪里去了,他不满的用了用力。

“嘶,轻点轻点。”白幽蔓身体一紧。

白斯佑也摸出不对劲了,他曲起她的腿,对比着看了看,沉声问她:“什么时候弄的?”

“你还好意思问,把我的脚弄成这样,现在才发现。”白幽蔓憋屈的小声嘟囔。

“我?”他把记忆翻了一遍,他什么时候弄她了?

“星期五你把我拖上车的时候,我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呢。”

“为什么不说?”

她觉得他有点凶,抽回腿,朝他挥了挥手:“也没怎么样,反正不疼,”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别担心,明天就会好的。”

“坐好。”甩下两个字就出门了,这次白幽蔓再没扔枕头,虽然不知道他去干嘛,但刚刚他哄她的确起了作用。

她把腿重新搁到茶几上,继续喝奶茶看电影。

几分钟后,白斯佑拿了一瓶红花油回来,把茶几上涂着红色指甲油的脚丫子握在掌心:“很冷?”

“冷啊,你抱我我就暖和了,”她笑眯眯的转个方向,“就是喜欢你啊,我长大了,不是小时候了,现在你是我的理想型。”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白斯佑知道,她在回答那个说了一半的问题。

白斯佑笑了笑,掌心中白净的脚丫逐渐回暖后,他倒了一点红花油,轻柔缓慢极有章法的给她揉捏脚踝。

她被按的很舒服,注意力慢慢又集中到了电影上。她看了无数遍的电影,剧情很快就衔接上了。

“狗男人。”

冷不丁的三个字传入左耳,白斯佑下意识的松手:“捏疼你了?”

没听见回答,白斯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电影里bgm响起,男孩抱着一棵树苗和女孩一起种树,泥土上,男孩覆上女孩的手,相视一笑,镜头拉长。

The end.

尾片结束,白幽蔓圈上白斯佑的脖子,埋在他颈窝,小声说:“Bryce的外公曾对他说‘Some of us get dipped in flat, some in satin, some in gloss. But every once in a while you find someone who's iridescent, and when you do, nothing will ever compare’。”

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世人万千种,浮云莫去求。

她抬头对上白斯佑的眸,她说:“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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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自韩寒。

理想型这里,可能放在别的情侣那根本不算事,吃吃醋哄几句就过去了,但这兄妹俩就大吵了一架。并非他们小题大做,只是他们都没有安全感。

白斯佑觉得自己年龄太大,配不上她,白幽蔓觉得白斯佑不喜欢自己,和她在一起出于被迫。

他们心里都有个坎,但为了保护自己,不知不觉中竖起防御,一旦对方戳中了那个点,就会炸开。

我这本写的就是他们攻破彼此防御的过程,用的不是武器,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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