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摆在眼前,那便是——明教不可信。
上周目云蕊怀孕,陆炎打掉了她的胎儿。虽说这在云蕊意料之中,但云蕊有这意料、陆炎有这行动,恰恰说明陆炎并不信任云蕊,云蕊对明教也没有多深的归属感。云蕊隐隐感觉到,若是情势所迫,陆炎会毫不犹豫舍弃掉云蕊。
而齐王,云蕊不知他真实性情,可平心而论,齐王待云蕊太好,太好太好,好得过了头。云蕊不是铁石心肠,被这般俊美高贵的男子温柔以待,总是会有些动情。
云蕊看着任务面板,久久沉思。任务面板上显示:【师门任务:盗取齐王卖国通敌的证据】。
云蕊下了决心。
任务还是得做,但云蕊不能完全照做。她要让陆炎知道自己在做,但又只拿些无关紧要的通信信件搪塞过去。陆炎问起,云蕊便说没找到更紧要的。如此一来,云蕊对得起齐王,也能暂时稳住陆炎。但这把戏用不了多长时间,陆炎很快就会看穿。
不过现下,管不得那么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齐王的书房不在王府后宅里,云蕊要去必须有个理由。先前齐王人在,云蕊有理由时常去书房,可现下,齐王入京,云蕊去书房则成了一件很引人注目的事情。特工的基本原则,就是做一个隐形人,这样大大咧咧地去了,很引人注目。
话虽如此,换做正常情况,云蕊在齐王不在的时日里去一趟书房也没人会在意。但齐王府的情况实在算不得正常情况。
齐王虽走了,却留下了一个人替他处理事务。
这个人叫温义,是齐王的心腹谋士。
云蕊要偷偷去齐王的书房,绝不能让温义察觉。或许是做贼心虚,云蕊隐隐觉得,要是温义发现她去过齐王书房,立刻就会怀疑上她。所以,一定是温义有事缠身时,云蕊才能去。可她又要如何知道温义有事缠身呢?她身为齐王的奴妾,是没法遣人去打探温义一个外男的行踪的。
电光火石间,云蕊双眸一亮,不禁笑了。她找到了恰当的时机。
接下来几日,云蕊待在李侧妃身边伺候,几乎是朝去暮归,从不懈怠。李侧妃见云蕊这般殷勤,不禁问:“妹妹怎么来得这般勤快?”
云蕊笑着应对:“尽日百无聊赖,闲着也是闲着,多来伺候侧妃,也算尽了仆妾之仪。”
李侧妃暗想云蕊或许是有事相求,便笑着指向她的婢女,说:“妹妹若是缺什么短什么,打发奴婢来同我的侍女说便是了,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
云蕊猜李侧妃以为她是有事相求,若是什么都不求,倒也让她疑心。云蕊便说:“听闻侧妃近日得了一幅画,叫《孤鹤残荷图》,妾斗胆,想请侧妃展卷,让妾长长见识。”
“我当什么事呢,原来是为这个。”李侧妃说,“听说这画很名贵,但又是残荷又是孤鹤,不太吉利,我很不喜欢。妹妹不忌讳这个,拿去就是了。”
云蕊做出喜不自胜的模样:“谢侧妃恩典。”
【获得《孤鹤残荷图》X1】
云蕊突然看到游戏提示窗,也是一怔,好奇是个什么东西。
这时,一名婢女进来,向李侧妃和云蕊行礼,随后说:“启禀侧妃,六扇门小谢爷谢玄与偕一位孙姑娘来访,温义先生在招待二位客人。”
李侧妃作为暂时的王府内主妇,要管理整个王府事宜。李侧妃说:“六扇门总捕诸葛先生与殿下关系甚笃,他的学生应该好好招待,先去收拾两间客房出来。”
云蕊见状,当即起身:“侧妃有事,奴妾不再搅扰,告辞。”
李侧妃点点头:“去吧。”
云蕊步履稳健,镇定地离开李侧妃院,走到齐王平素办公读书用的小院里。此时温义在堂屋待客,也没有洒扫的小厮,正是天赐良机。
云蕊悄悄进入齐王书房,一入书房,便径直走向书桌。
齐王是一个很有条理的人,他的信,都是分门别类好,一起放在抽屉里。云蕊拉开书桌抽屉,在如海的信件中慢慢地找,果然找到了一封留名“狼胥居”的信,这一封有了,其他也就有了。云蕊一封封拆开看,把客套性公务来往的信函全部装进游戏背包里,紧密机要的一封都没拿走。然后她悄悄离开,回到了房里。
云蕊回到房中,坐在书桌前,她的心鼓鼓地跳了起来。真奇怪,方才在齐王书房里,那么镇定地偷完了信,可回到屋里,反倒紧张起来。她为了让自己镇定,找了些事做,譬如打开了背包,看了看《孤鹤残荷图》到底是什么。可信息框只显示了一行小字:特殊道具,可开启特殊剧情。下周目可继承。
但云蕊无心去猜是什么特殊剧情了,她只想,等陆炎再来,她就把信交给陆炎。
可一个月过去了,陆炎都没来。
这天电闪雷鸣,豆大的雨水啪嗒啪嗒的打在地上。云蕊把窗推开,让雨的香味透进屋里。她一边闻着雨香,一边用洒金纸折纸玩。
这时,一袭月白锦衣的白发男子走进院里,他身后的米宦给他撑着伞,趋步跟着。齐王衣袖淋湿了大半,但他面上印着悦人的喜色。云蕊定睛一看,讶异极了,齐王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弄月!弄月!”
齐王走到廊下推门进来,云蕊赶忙去迎,还没行礼,齐王就挽住了云蕊的腰,把她横抱起来。
“殿下!”
云蕊一惊,只听齐王笑逐颜开地说:“你不用住这儿了。米宦,给侧妃收拾一下。”
“侧妃?”云蕊怀疑自己听错了。
齐王说:“是,我向父亲请旨,父亲恩准了,特将你封为本王的侧妃。”
“……”
云蕊看着齐王,觉得不可思议。她,妓女出身,侧妃?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云蕊一下笑了,她勾住齐王的脖子,依依说:“殿下,您在说笑是吗?”
齐王也笑一声,说:“我为何要说笑?”
“可我出身低贱……”
“本朝太祖的皇后,就是渔女出身。”齐王说,“我本想让你做我的妻,但父亲不允准,委屈你做侧室了。”
“……”
云蕊一下说不出话来,她眼眶热热的,泪珠便开始打转了。齐王在她眼睑上落下一吻,轻声安慰说:“别哭,别哭,今后有我护着你了。”
云蕊一下想到,她背包里放着一堆信,那是齐王与狼胥居的信件,可她要交给陆炎。
突然,云蕊感到自己罪孽深重。齐王这般爱重她,可云蕊理所当然地接受着他的爱慕,背地里却和陆炎鱼水合欢,还参与在陷害齐王的计划中。
想到这里,云蕊哭了出来。齐王轻轻吻去了她的泪珠,温声地低唤:“别哭,别哭……”
齐王陪着云蕊一起搬了住所,又赏赐许多珠玉绫罗。李侧妃冒着大雨前来,向云蕊贺喜。
可齐王终究不只是云蕊的丈夫,他无法久留。他陪着云蕊和李侧妃稍坐了一段时间,便回到了书房。
一进书房,只见一个剑眉深目薄唇的白衫文士,皱着眉对齐王说:“殿下,有件要紧事,必须尽快告知殿下。”
齐王问:“温义,什么事?”
温义道:“王府有奸细,是谁派来的还不知道。但这名奸细日前将您和左贤王的信件偷走了。”
齐王神情凝重起来:“偷了哪些信件?”
温义道:“或许是他的时间紧迫,并没有拿到最要紧的。”
齐王稍松一口气,随即皱着眉,肃正下令:“查出是谁,也要查出是谁派来的。”
温义说:“我有一个办法,虽说查不到是谁,但能查到是谁派来的,也能让派细作的那位吃些苦头。”
齐王问:“什么办法?”
温义便将办法禀告给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