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王府中,夜夜开宴席,笙歌到晓。
姜珟过了好些个声色犬马、昼夜荒淫的日子。他见遍了锦城的所有文臣,唯独不见武官。樊瑜始终不同他谈论天下大计。樊瑜,怕是想要挟持他以令诸侯吧!
本以为这天下,终究有忠正之士,然而人人都心怀鬼胎。所谓的肝胆忠义,到底还是敌不过权势的诱惑。
姜珟终于等到了锦城的将帅齐聚一堂。他执剑闯入大堂,正在议事的武将骤然立起,对他拔出了长剑。
“殿下,还请回吧。”樊瑜脸色剧变,躬身行礼。
姜珟直接走到上首:“说吧,有什么军机要事,我也来听听。”
“殿下还是回宴席吧。攻防之事,还是让微臣来操心吧。”樊瑜劝道。
“我听闻姜晟让你交出我,你交还是不交?”姜珟开门见山问道。他早就厌倦这种被人愚弄的日子了,今日势必要把话说清楚。
“殿下请放心,即便刀横在脖子上,微臣也不会将殿下交出去。”这一番话,若是让真正的姜珟听到,定会大为感动。可他偏偏是那个刚刚见证兄弟相残的姜璃。
“好。长安大军北下,荆州大军西进,益州两面受敌,你们该如何应对?”
樊瑜未料到这天下的局势,尽被姜珟收入眼底。他确实想挟持姜珟,从而号令天下诸侯,只是他终归是算错了人心。实力弱小的诸侯依旧在观望,而实力相当的诸侯,皆有自立为王的打算。他手中捏着的这个先皇长子,俨然成了烫手山芋,引来了长安与荆州大军的围剿。长安急需一场战争来威慑众王,也是为了铲除姜珟这个皇位继承人。
他在犹豫。交出姜珟,益州可以偏安一隅,远离战火纷飞。不交出姜珟,益州必遭苦战。若是失败,便是死无葬生之地。他该为这泼天富贵豪赌一把吗?
听闻姜珟的问话,众将士面面相觑。益州已经多年未起战事了,对于即将而至的大战,没有人愿意献策,更没有人愿意承担这个风险。
“既然如此,你们皆听我说。”姜珟拔出长剑,立在地面,双手抵在剑柄之上。他横眉冷对,眼底的碎芒令人畏惧。
“屯兵汉中,守住北路。我亲征东路。”他的话掷地有声,如一声惊雷在众人耳边乍现。
“万万不可!”樊瑜大喝。
姜珟握住剑,缓缓地抬起手。众将拔剑,将他围成一圈。
“战场刀剑无眼,殿下还是待在锦城为好。”
“把剑都放下。”姜珟的手转了一圈,剑尖一下又一下打过不同将领手中的剑尖。他们始终未曾放下手中的剑。这些人,皆不是听他号令的人。
姜珟手一横,剑就摆在自己颈间,大声呵斥:“把剑放下!”
在场的所有人终于将剑归入鞘中。
“殿下,您这是何意?”樊瑜被他的举动吓得面色苍白。
“东路归我,我定大败荆州军。若是输,直接杀了我,拿我首级投诚!”他的声音,犹如一支流矢,贯穿了所有人的心。他个子不高,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却让在场所有人为之胆寒。
“殿下,请放下剑,有话好说……”樊瑜缓声劝慰。
姜珟的手反而向自己的脖间推去。锋利的剑刃划破缠在脖颈上的纱布。一抹鲜红之色洇湿了白纱。
“若是不答应,我便血溅三尺之远!”他厉声道,“姜晟弑锦王,而锦王之后为了苟且偷生,卖主求荣。你若是愿意担这骂名,我即刻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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